「你——」葉蔚湘不敢相信電話那頭真的是丈夫的聲音。
「蔚湘,你有沒有怎樣?他們有沒有……」
「沒有……我沒事。」她撫著似乎有些扭傷的手腕,輕聲回應。
「我只是有些感冒……」才想多說些什麼,電話立刻被搶過,阿猴強硬道:「明天中午,將錢放在七號公園第三棵樹底下,當我們確定錢收到之後,會立刻放人,別叫警察,否則你妻子會死得很難看!」
電話掛上,阿猴盯著葉蔚湘——
「你的男人很有身份地位嗎?那口氣好像習慣命令別人。」
葉蔚湘坐回沙發上,扶著右手腕輕道:「放我走吧,你們惹來大麻煩了!」
「你在我手上,你再有頭有臉又敢怎麼樣?等我拿到錢遠走高飛到台北,他能怎麼樣?只要我混上一級老大,巴結上耿老大,到時連大富翁都要讓我三分了!」阿猴得意的大笑,掃了眼那一票高中生,更得意了。有了錢,還需要窩在恆春當小癟三嗎?
「你——想當耿雄天的手下?」葉蔚湘不可思議的問著。
「混黑道,當然要找一個最強的靠山。放眼當今黑社會,誰比得上耿老大?耿雄天,耿雄天也是你叫的嗎?閉嘴!」
「你一定會後悔綁架了我。」輕咳了兩聲,葉蔚湘疲倦的倚入椅背深處。昨夜與洛洛乘了一夜的涼風,一早起來就有一些發燒的症狀,此刻頭更暈了,感覺溫度一直在上升……他來了!他終於來了,含著笑意,她迷濛入眠。
「阿猴,放了老師吧!她發燒了。」方美純探了一旁葉蔚湘的額頭,低叫了起來。
「別吵!」阿猴甩了方美純一巴掌。「生個小病死不了!反正明天她就自由了!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你老爸還在籌錢,不夠錢的話,我就把你們這些丫頭賣到日本當妓女!」
嚇得小女生們全擠在一起,不敢再多說什麼,眼底的怨怒全指向方美純;她使她們陷入怎樣的危險中哪!只為了她那幼稚的復仇!
方美純早後悔得半死,不敢看向同伴的臉,一心祈望父親能及時籌出錢,以後,她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是山下村子那一帶。」追蹤到大約地點,一名手下報告耿雄天。另一名從檔案中抬頭道:「這邊小幫派有六個,其中三個規模較大的,總部在屏東市那邊;另三個幫派是光野幫、吉寶聊、剛強派,只不過是二十來人的小組織,不成氣候,在村子一帶為非做歹而已,但沒有綁架的記錄。」
耿雄天盯著那份資料,平靜的面孔上是一片肅殺之氣,緊握的拳頭顯示出他排山倒海的怒氣!「洛洛!」他厲聲問女兒。
「是幫派所為沒有錯,恆春這地方民風太純樸了,沒有人做得出這種壞事。」
「那麼,」耿雄天緩緩吸了口煙,淡淡地道:「將那些幫派全給我毀了!兵分七路,六路去搗毀那些小幫派,其他人跟我行動,到探測到的地方進攻!」他看了下手錶,對身邊一個貼身保鏢道:「六點以前,我要知道確切的地點與對方的人力部署。」
「是!」那人立即領著兩個手下出門。
林媽戰戰兢兢的送來餐點,有點不可思議這個時刻老爺居然會想吃東西。
「老爺、小姐用餐了。」不知是用那一餐,才下午三點半哩。
洛洛努力低垂著頭裝著很悲傷的樣子。現在父親依然在狂怒中,但至少已恢復了冷靜思考,她可不能露出破綻,否則就完蛋啦!
「你媽媽為什麼會單獨出門?」
「有時候她會自個兒出去散步呀,你總不會認為媽咪真的不出門吧?那對身體更不好。」她暗中吐個舌。
「還有呢?」耿雄天銳利的盯著女兒,不相信這是理由。
她昂首直視父親,反守為攻道:「還有?還有?真的那麼關心的話,為什麼丟下她不管?二十年了!她所有的青春年華全在等待中虛度!別人都猜她是人家包養的小老婆,她有多委屈你哪裡在乎了?好不容易回了國,卻又被你送來這個邊疆地帶!會發生今天的事,你要負最大的責任,她是你的妻子呀!」
「住口!耿靜柔。」她踩到他最深的痛處了!嚴厲的喝斥女兒,他少有連名帶姓的叫她。
一個手下走進來打破了沉重的氣氛,恭身道:「盟主,門外有一位方先生堅持要見小姐,說有急事。」
「不見,叫他滾……」
「叫他進來。」是方正德,中午過來要她別擔心,立即去籌錢的老好人。洛洛正是要爸爸見那「情敵」。
「盟主?」手下再問了一次。
「他是誰?」耿雄天問她。
「替媽媽籌贖金的男人。」
「你沒叫他別管閒事?我耿雄天的妻子幾時要靠別人來救了!」冒火的眼顯示出想將女兒掐死的衝動!他的女兒一定是故意氣他的,偏偏真的氣到他心深處了!
「人家是一片好心……」
「叫他滾進來!」他吼。倒想看看敢動他妻子主意的男人長成什麼樣子!
一會兒後,捧著個大皮箱,身材有些發福、矮壯的方正德冒著冷汗加熱汗半跑了進來,眼中只有洛洛——
「葉小姐,我把一塊土地賣掉了,這裡是四百萬,可以救人了!」他直覺得膽戰心驚,門外那些黑衣壯漢看來一個比一個可怕,鄰居都嚇得半死不敢出門。葉家怎麼會出現這些人?「葉老師現在好不好?歹徒有沒有打電話來?」
「葉老師?」耿雄天完全不理那個矮胖男人,提起洛洛的衣領低吼:「洛洛,你給我說清楚!」他可不知道他妻子成了人家口中的「葉老師」。
「媽咪生活太無聊了嘛……偶爾出去教一、二堂美術課而已……一星期兩堂課而已啦。」說真的,父親的樣子還真有點嚇人,她膽敢再嬉皮笑臉就真的不要命了。
「老林!」耿雄天丟下女兒吼向剛回恆春的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