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雄天箭步站在妻子面前,緊緊將她摟住。
「你還好嗎?」
天知道他焦心如焚一整天了!此刻那裡還管是不是在眾人面前!他得親自感受到她在他懷中,一顆心才會安定。
「我很好……」正要說,耿雄天卻探手觸及她的額頭,她仍在發燒;一把抱起她,率先而去。
「雄天,他們——別太血腥——」葉蔚湘有些昏眩的枕在丈夫肩上。不知是發燒還是因為丈夫溫柔。
「他們全部該死!」不容駁辯,他走出去。他的手下知道要怎麼做。
遠處的警車鳴笛聲引來耿雄天的低咒,抱妻子坐入車中後,他看到一臉天真的女兒突然冒出來了。「你這丫頭!」是洛洛報的警。
「媽咪怕血腥,我們還是交給警方處理吧。」要是那些人全死光了,可就失了些許樂趣,她設計這個綁架案只是想讓父母重修舊好,小懲一下壞人而已。
耿雄天怒瞪女兒好一會,才對貼身手下道:「退!可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是。」
洛洛當然也被抓上車先走了。
「老爸,會有人死嗎?」
「不會!你媽不喜歡有人死。」可是那人會比死還不如!他低頭看著枕在他肩上的妻子,她也正在看他,眼光因此而膠著。
洛洛很不想打破這種「良辰美景」的時刻,可是事情若不弄出個好結果,這一場遊戲就白玩了,總不能讓一切又回到原點吧?
「爸,我們帶媽咪回台北吧!您不在她身邊,派多少人來保護都不安全。」
「洛洛,別為難你爸。我——沒事的。」葉蔚湘轉頭阻止女兒說話;她最不願意的,就是成為耿雄天的負擔。
「別管我們大人的事。」耿雄天又將妻子摟回自己懷中。「黃大夫應該在別墅等了。」
第四章
「你是故意要害我出醜?」她不再否認,很光明正大的表情睨著孟冠人。看他又能奈她何?
「也不是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
「基本上是善意的作法,雖然有幾分冒險,倒也不好太苛責你什麼。你今天不這麼做,改天也會有人使弄更激烈的手段來引發事端來撮合他們這一對夫妻。」
這話就說得有些玄了!什麼意思?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說假的。那麼是什麼事?
孟冠人回她一個壞壞的笑,不待洛洛開口,即道:「怎麼辦?我想看看你被耿老大打屁股的鏡頭!」
「你自己幻想不會呀!」洛洛跳開沙發,開始覺得這男人危險又可惡!又偏愛逗她,她才沒空陪他閒嗑牙哩!「我去休息了!」逕自往樓上走去。
「我打賭你正要去偷聽你爸媽的悄悄話!」孟冠人揚聲用戲謔的聲音對她叫著——百分之百命中洛洛的心思!
洛洛差點從扶手上滑下來!定在樓梯轉角處,她雙手抱住扶手對孟冠人扮了一個大鬼臉。「這一回合你贏了,不過下一回合一定換我勝利!記住這一點。」她輸在之前對他評價不高,以致於沒有仔細查看他的過往事跡,才會過份輕敵的被他掌握心思!好玩!好玩!台灣終於有好玩的事可以留住她的腳步了。
再也不理他,上二樓去了。
黃大夫走後,臥室內就僅是尷尬的寂靜,與偶爾倒水的聲音。
「你別起來。」耿雄天正打算端藥給妻子吃,轉身就見妻子坐了起來。葉蔚湘搖頭。
「我沒事了!別老要我躺著。」
順從的吃下丈夫送過來的藥,心中愁思百轉,不知如何啟口才好。他要如何「處置」她呢?期盼的心還能為他沸騰多久?她已經好累好累了!
耿雄天有些遲疑的坐在床沿,似乎滿是苦惱。
「這回……要將我丟在那裡?」她替他起了頭,知道恆春是不能待了。此刻的僵持只會使他更不自在而已。
耿雄天深情的迎上她的視線。「我從沒有存心要丟下你!」
「我知道……你有很好的理由……」
「別說了!」他起身,雙手背在身後,煩躁地踱步到窗口,深深吐了一口氣,像下了個重大決定,開口:「如果想回家……就一同回去吧。」
意識到妻子沒有任何回應,他這個老江湖居然有些慌亂與狼狽,只有替自己找台階下——「當然,如果你早已習慣一個人住,我也……」未說完的話全給妻子摀住了。他看到妻子淚光盈然的眼,二十年了!她仍是嬌弱得令人心疼。
「你是說真的?」她不相信她終於等到了。
耿雄天的眼中溢滿溫柔,圈住她身子入懷,低喃:「我們回家吧。」
好結局!本來就該是好結局。洛洛滿意的拿下竅聽器開始打包行李了。這樣的結果才不枉她設計這一場「英雄救美」的綁架。孟冠人說得沒錯,一旦老爸冷靜下來,不難想到那是她的計謀!雖說她已有十三年沒被打過屁股了,但設計這種危及母親安全的遊戲,恐怕無法倖免老爹的怒氣。到時恐怕不是揍一頓屁股就可以解決的了。
所以她當然得先溜!
「耿靜柔呢?」凌晨二點,耿雄天突然走下樓來,對耿介桓問著。
「恐怕早溜了。」孟冠人慵懶的半躺在沙發中,手握一杯果汁說著。「睡不著嗎?耿大叔。」
不出所料,耿雄天在完全冷靜之後,開始思考他那寶貝女兒不尋常的「懦弱」舉止。在凝視妻子熟睡的面孔的同時,心中也一一有了答案。出了房間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了女兒的房間去揪她來斥責一頓,可惜已人去樓空。下樓後不見洛洛影子,更印證了那丫頭心虛逃跑,他真不知道該為自己生了這麼個精怪的丫頭感到慶幸還是悲哀!
「逃得了一時,可逃不了一世。到時加倍嚴懲。」耿雄天咕噥著,心知自己不可能真的對女兒生氣,可是不罰又不行,這一次玩得太過火,居然拿她媽媽的安危開玩笑!即使如此一來讓他們夫妻有復合的理由,但仍是該打!睨向孟冠人,淡道:「你今天溜那兒去了?事情都落幕了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