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盜匪,那就肯定是來自——與他有利益衝突上的人了。
貝家!貝鎮平!是那樣嗎?
劉若謙任他自己去想,逕自又推敲道:「前些日子你已與林金生的兒子有所接觸,他們覺得你似乎很眼熟,卻因為你說是北方人而當是錯認。我想,即使林寶山一家子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至少可以排除他們曾有加害過你的可能性。不是說他們不想,而是別人早一步下手了。逐陽,你、全心裡有底了吧?」
霍逐陽點頭。
「這二日貝家人也急欲與我接觸。不知道貝鎮平見到我會是什麼表情。」如果他可以少思念凝嫣一些,也許早該發現當年的情況不單純,但她的另嫁卻使他亂了所有分寸,臨安的一切也就成了心口的禁忌,不願想起……真該死!是他今她陷入痛苦的!一切都是因為他沒及早想清日「林金生與貝鎮平都非常樂意有人鞘他們鬥垮傅巖逍。我承認傅小子也很久揍,但他不該是我們首要對付的人。咱們合計合計,怎麼討回你受的苦以及貝千金被錯待的痛。一點一滴的要回來,別少算了。」
「那是當然!」
夕陽拉出兩條頤長的暗影。靜待夜色吞沒夭光,臨安城逐漸沉入黑暗中,一盞盞燈火燃起,渾然不覺一場風暴即將逼來,猶自吹著傭懶的清乎調,妝點著寧靜的表象。夏夜晚風,兀自清涼……
傅宅(前貝宅)約三個掌上寶:傅妍兒、蕭容德、封崖,皆是長相討喜的稚兒。自從封崖來了之後,原本乖巧安靜的妍兒以及老實憨厚的容德就徹底被帶壞了。
也許是打一出生就被娘親帶著逃難,順道遊玩的關係,封崖生來就對海闊天空的世間有無限的好奇。教他每天呆果的局限在傅宅而不對高揩以外的天地好奇是不可能的。
當他成功的在後花園牆角把出一個小洞穴後,理所當然也就領著四歲的妍兒與三歲的容德爬出去見世面嚀。
一身錦衣綢料全被泥土染成不忍卒睹的顏色,更別說三張可愛的面孔上已不復乾淨的原樣了。
「崖哥哥,我要吃糖纏。」蕭容德吭著手指,一手抓著老大渴盼的要求著。一個賣糖纏的小販正擔著兩擔零嘴走過三張垂涎的小臉面前。
「我們要買糖纏!」封崖一手抓一個奔近小販叫著。
「一個兩文錢,三個六文錢,要加土豆粉要再多一文錢。娃兒,去跟大人要錢去。」小販停住步子,看到三個灰頭土臉的小娃兒,認出他們身上衣料絕佳,也就沒揮手趕人。一停下來,原本在路邊張望流口涎的尋常人家小孩兒也跑了過來,鉑羨的看著。
封崖掏出小荷包,拿出一小用錢,算算也有半兩,也就目芒一百文錢。不知是常看傅巖逍做生意耳濡目染久了,抑或是自長記憶以來與娘親遊走市井的關係,對討價還價可沒一點含糊。
「我們要三個糖纏,都加土豆粉,八文錢!」
「嘿!小娃兒,你可能不會算數兒,應該九文錢才對。」
「八文錢牙買。不然不買。」作勢要把銅錢放回荷包中準備走入。
小販楞了一會,才急忙道:「好!好!八文錢就八文錢!」哪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將蓋子打開,糖纏的芬芳香味引來更多吞口水聲。
一般左市井討生活的人民不會沒事給小孩子吃零嘴,偶爾逢年過節破個例已是挺浪費的事兒,也難怪零嘴小販的身後總是跟著一群望梅止渴的心娃兒。
見兩三名小孩子幾乎要把臉埋入擔子裡,小販不耐煩的揮手:「去!去!要吃就向爹娘要錢去!」俐落的拿出三根竹棒卷田三國金褐色的粘糖,並在土豆粉裡滾了一滾,送到封崖三人手中,收了八文錢人袋。
一向心軟的妍兒不讓哥哥牽著走,對封崖要求道:「崖哥哥,他們沒得吃呢。」
封崖看了看小妹哀求的大眼,再看了看十來個大小不一的孩童。好不容易帶弟妹出來玩,當然不忍心看妍兒哭喪著一張臉。他喜歡妍兒笑得好可愛的模樣,於是願意幫那些不相干孩兒們各買一支糖。
「大叔,再買十四支糖纏,不加土豆粉,給你二十文錢,你可以不收。」這會兒可不是姜太公釣魚之姿了,而是真正的不買最好。
小販咋舌道:「誰家的小孩呼?這麼嘴利算計。」
「不收嗎?」
「收!收!當然收!」連忙接過二十文錢,在小娃群的歡呼聲中捲起糖纏來了。反正份量大小可以自己斟酌,不會吃虧。嘴上不免唸唸有詞:「這娃兒要是日後從商,只怕傅老爺也不是對手哩。」
「我爹就是傅老爺。」封崖從滿嘴的糖中咕儂出自言自語,逕自拉著弟妹找好玩的去了。
「崖哥哥最好了。」妍兒小跑步的緊跟封崖,笑得好開心,吃了一半的糖在手中揮著,一個不小心,竟飛脫了手「呀!」她忙追去。
粘呼呼的糖纏成一條弧線用飛,最後的落點相中了一件上好的黑色綢衫,粘糊一氣難以分離。
「對不起!對不起!」傅妍兒塢著小嘴幾乎哭了出來,乖乖站定在高大的男子面前不敢動。
霍逐陽望著身上的「暗器」,不可思議於以他現在這種功力,居然還有東西可以近他身而今他阻卻不了的。雖然剛才他專注於與商行管事討論事情,走出茶肆沒有太注意其他,但不可能閃不過任何一枚暗器近身啊!當然沒有波湧的殺氣也是原因之一,但這一陀糖……
沒來得及回過神,三張沾滿泥巴並且苦哈哈的小臉已對著他,衣襪已被抓出四張手印。
「大叔,別生氣,我們很對不起。」封崖道歉。
「對不起。」牙牙學語中的容德也結巴說著。
兩個小男孩一左一右護著闖禍的小女孩。
「沒關係。」從沒有與娃兒相處的經驗,致使霍逐陽只能沉著臉說著,並暗自期望兩個小孩子好心放過他已慘不忍睹的衣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