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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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她收攝心神,盡量以持平的口吻道:

  「皇上真愛說笑。這個道理的前提是得不到之物必然是一位佳人,而不是貌平無奇的女子,古往今來,還未曾見過有例外的。」

  龍天運擱了筆,走近,伸手握住一束她垂在耳前的發,湊近鼻端輕嗅——散逸出一股暗香,不是來自香精所沾染,而是純粹常常洗滌自然而生的清淨氣味。

  「如果你存心要朕打消念頭,怕是白費工夫了。如果朕沒記錯,你是被封為才人吧?」

  他在宣告事實,而不打算理會曾答應康大人的事嗎?

  柳寄悠無路可退,輕道:

  「如果皇上當真記得,那麼柳寄悠會相當感激。」

  他淺笑,搖頭:

  「能受朕臨幸,相信令尊會更覺榮幸。這比出家為尼或嫁給平凡男人而言,是更好的歸宿。」

  「如果——會這麼認為的,只是皇上,而不是我呢?」她不再退卻,昂首直視君王。昏黃燭光閃動下,是兩張互視的面孔,與灼灼燃動的闐黑星眸。

  他伸手輕撫她觸感柔嫩的臉蛋:

  「女人想引朕注意的手段很多種,其中當然不乏以退為進,欲迎還拒。」

  「所以,皇上才會看不出來何謂「拒絕」嗎?」

  「無禮的女孩,你已惹怒朕許多次了?」

  她淡淡一笑:

  「請皇上恕罪。但,同理,倘若您不是皇上,那我根本是無須受這種侮辱的。」

  被了!他容忍她放肆太多了!堂堂一國之君,他何必縱容她的過分?那只會使她更得寸進尺罷了!女人不全都是一個樣嗎?

  「今晚到甘露殿侍寢!」他揮袖欲走。

  她在門口處抓住他衣袖:

  「皇上,您不能……」

  他冷冷一笑:

  「你很清楚我能!」手背滑過她臉頰:「而且你最好開始想怎麼取悅朕,讓朕忘了你的種種不謙遜!」

  她一直漏了計算男人天生的劣根性,因為她不以為平凡如她的抗拒,竟也可以令男人興起愈得不到愈會想要的心態;看來即使是兄弟,她亦不能把親切直率、不介意尊卑之分的三王爺與眼前的皇上相等看待。

  皇上是天之驕子,為所欲為的,只能曲意承歡,不能惹、不能抗拒,否則饒是明君一位,也隨時有殺頭之虞。她以為……他與三王爺本質是相同的,而顯然,她是看錯了一回。

  怎麼辦呢……

  「皇上——」她跪下身子,立即下了一個決定。

  龍天運原本想不予理會,但仍是冷聲應著:

  「說。」

  「倘若皇上要我的身子,那我給您,但不要以一般臣妾侍寢的方式,也不要讓女史去記載,只在這兒,也在此刻。」

  「為什麼?」他強健的手臂一把撈起她纖纖柳腰,一瞬間他們臉對著臉,近在咫尺!

  她懂不懂在甘露殿臨幸才能正式記載他寵幸過她,日後倘若有孕也才會被承認?她在想什麼?

  「皇上只是貪著一時新鮮,所以要我,但從未準備放更多的臨幸在我這平凡女子身上吧,自然,也不會有封銜上的、寶飾上的恩賜。而民女也不冀求其它,但求皇上讓我依然苟安於此,不要捲入妃妾間的爭寵中。」

  他只是瞪著她,久久不語。

  柳寄悠咬著蒼白的下唇,纖白柔荑微抖著,但仍堅定地拉住君王的手,移著步伐,緩緩往內房中退去。他沒有抗拒,任她拉著,感受到她的害怕與沁冷。

  她……究竟是怎麼樣的女子!?

  她要給他身子,就是為了不要他;要他斷了一切念頭,所以什麼都給他!這是什麼想法!?

  而……他更明白她當真是那麼想!

  進入她素的臥房,他伸手閂上門,在她吹熄燭火之前拉住她往床榻而去。

  「讓朕看你。」

  她不敢迎視他灼燙人的眼,抖著手伸向他的襟扣,吞下她的難堪與害怕,以及面對一個帝王臨幸時不該有的——屈辱,默默地為他寬衣、為他服侍……也許她還該感到榮幸。為了怕女人身上帶有不潔淨的東西傳染給皇上,一般女人受臨幸時還必須沐浴清洗。完全乾淨了才許侍寢;她倒是省了這一項。

  費了好久的時間,才將他的上衣脫掉,她不敢多看一眼上頭的男性軀體,纖手復又移往他腰帶上的布結……

  也許是他等得不耐了,以驚人的熟稔,一下子剝去她的寢衣與罩衣,粉綠色的抹胸映著雪肌玉膚,透出珍珠般的柔澤。

  情況已不容轉圜的明顯,今夜,她會成為帝王成千上萬擁有過的女子中的一個

  而且最為微不足道。

  當他邪惡的雙手滑上她頸項,挑動著抹胸脆弱的帶子時,她雙手驚慌地掩上,再也沒有勇氣去褪下他最後一件衣衫。

  「別怕朕。你不是一向膽大包天嗎?」

  他將她摟抱住,在欺吻住她紅唇時,亦將她扶上床榻,開始了他種種掠奪,也存著一種征服的蓄意。他要她為他癡狂、要她的身軀因他而火熱、要她收回種種不要他的話語!只要是他要過的女人、欽點入的宮妃,全要以他為天、為神,心中只能有他一人,不允許有排拒他的念頭。

  至少,柳寄悠不能有!

  她抬手摀住垂淚的雙眼,也掩住眼中驚惶漸升的火熱,軀體交纏,磨蹭著火般的狂炙烈焰……這就是書中說的雲雨之事嗎?

  她從不以為這輩子會領受這種事,更沒想過居然是由堂堂一國之君來侵佔她的身子!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朕!不許遮眼!」

  他將她雙手拉開,釘握在枕側,在眼眸相望的一刻,確確真實,他侵佔了她,摘下了這一朵空谷幽蘭,不再任其悠然綻放、自得閒趣不知世間愁——

  她的淚如雨下,望著他灼熱的眼,為著那其中的堅定而悲傷——無論日後他要不要她,她都回不了無波無緒的心思,再也尋不回天真不知愁的心境了……

  非關愛與不愛,而是他強迫她記住他的一切,他此刻掠奪的行為是勝利的宣告。一旦心湖印上了他,她的日子怎麼過回當初的空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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