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沒什麼好爭論,見仁見智而已。而男人與女人在看法上的差距向來頗大,他們又怎麼明白區區平凡女子對丈夫和子女仰望一生、投注一生所希冀得到的回報是什麼呢?無非是忠心的丈夫、聽話的孩子,然後再貧苦過日子也和樂無比的家;這是女人觀念上「快樂」的極致。
但男人在妻賢子孝外,還有功名利祿、香車美人……種種更上層樓的追求。
沒有什麼比較偉大的評定,只是男與女之間必然的不同,猶如權勢大如天的龍天運,永遠不會明白與妻兒在一起共患難算哪門子快樂一般。
永遠不會有見解相同的時刻呵!他們是如此不同,是否天生注定了不適合相守、相戀成一對?
天命如此,她就沒什麼好掙扎的了,回京以後,各分東西,好過再入宮當他的冷宮妃妾之一。
懸著數日的心慌,給自己找到了方式去安定;她笑了。
「你又笑成這樣子了,讓人捉摸不定,又想狠狠摟在懷中防止你飛走。」他低喃。
而她,只是淺笑不語。
終究到最後,他與她也只會是陌路。
第七章
狂嘯山莊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泰斗世家,一脈單傳到第四代,卻出了個善經商、不重武學的傳人。但,除了武林泰斗之名不再之外,倒也不能說現任莊主葉放歌是個文弱無比的書生,畢竟家學淵源,武功也算是上乘了。
好客博學的本性永遠難根除,也之所以讓葉放歌廣結善緣,即使落難亦有福星搭救。五年前經商途中遭惡匪搶劫,他所遇到的福星便是回家省親、路見不平的燕奔,也就結成了好友。
江湖人物,是一般國法治理不到的,他們自有一套解決恩怨的方式。
而龍天運未曾稍加干涉,除了江湖人物未惹出什麼禍國殃民的大亂子之外,也因為目前江湖上的黑白兩道勢力均等,消長之間互相挾制維持穩定的局面;再者。國運昌隆的太平治世,即使江湖人士起了小戰亂,也難以破壞和平的大環境,因此他相當縱容這一票法治之外自成規矩的江湖人士,無意招安或干涉。
在葉放歌這些江湖人的眼中,看到燕奔對另外一名卓爾男子必恭必敬,只約略猜測到應是皇族之人,王爺、世子什麼的,很難去猜測他可能會是當今聖上的身份。
「燕兄,你可輕鬆了,皇帝老爺南巡,你大約可偷到一個月的清閒,可得讓小弟招待一番了。」葉放歌豪邁笑著,為著故人前來而欣喜不已,斯文中夾江湖味的氣魄讓人一見即產生好感。
當然,江湖兒女亦有別於京城那一套上流人家的規範,葉家的女眷們全大刺剌地站在門廳一邊直盯著來客看。除了英武年少的燕奔其外貌與高官階令人心動不已外,這一名來自京城的翩翩佳公子更是令人雙目一亮,芳心暗許;高貴的氣勢、俊美自如的外貌、錦衣精繡樣,一看便知是系出名門,風流倜儻得讓人昏眩迷戀。
「燕大哥,介紹一下他吧!:」心急的葉家么妹葉浚芳不顧分寸地叫著。
而其他幾位名門武功世家的千金亦是明作不在意、暗裡注意不已,心中頻呼:多麼俊美的貴公子呵,終於出現堪與我匹配的人兒了!
柳寄悠暗裡感到好笑。相形之下,她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站在這大廳之中,否則怎麼沒人有空看到她呢?而她一隻手還吊在皇上的臂彎中哩!
燕奔以眼神默問主子,龍天運含笑點頭,拱手道:
「在下姓雲,叫雲天龍,打擾了。」他又摟來立在身後的柳寄悠:「這是拙荊。」
抽氣聲響遍廳內,全發自五、六個女孩口中,可見他們的抗議是多麼嚴重。
葉放歌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即使訝異也不會放在臉上去傷人。亦拱手道:
「雲公子、雲夫人,你們能來敝山莊作客,是在下的榮幸。現下,讓在下派人引兩位前去廂房休息、梳洗一番,可以嗎?」不知為什麼,在這面貌俊美溫和的男人面前,他總不自禁地恭敬了起來,並且感到天經地義。
龍天運回禮:
「不好意思,打擾了。」
不一會,他們便由總管帶領往後方而去,留下燕奔與好友敘舊,自然難免會有一大群女聲詢問關於俊美男子身家的種種。
燕奔雖然天性豪爽,怛不該說的,休想自他口中套出一丁點消息。當然,眾女的心願是無法達成了,眼睜睜看他們哥倆好把酒言歡敘舊。
而這廂的龍天運與柳寄悠,被安排在「嘉賓居」,是一個自成格局的小院落,相當的實潔淨,並且已有五、六名僕人守在一邊等著伺候來客了,可見狂嘯山莊果真相當好客,力圖做到讓人賓至如歸的地步。
即使在宮中讓人伺候慣了,但面對要為他沐浴的兩名女,龍天運仍是揮手遣開了去,對總管道:
「熱水留下就好,其餘的全帶走吧!」
當然,這種重責大任又落在柳寄悠手中,她只好以她永難純熟的技巧去服侍她嬌貴的皇帝老爺;誰叫她千金小姐的教育中,沒教過替男人洗澡這檔子事,而她的「老爺」則命好到不知道什麼叫「自己動手洗」。
「皇上不曾讓宮女服侍過嗎?」她一邊為他搓背,一邊問著。
「極少。」沐浴是一種享受,但倘若讓人虎視眈眈地「欣賞」兼垂涎,那就不怎麼愉悅了。宮女之中亦不乏想趁機登上妃位之人,當年的衛子夫不就是這麼當上皇后的嗎?他恰巧不怎麼欣賞那種調情法。
她看他表情,大抵也能意會。
「皇上應當找一個才貌相當的美人同行才對。而寄悠認為,扮夫妻,倒不如扮主僕來得恰當。」
他壓住她正扶他頸子的纖手:
「除了容貌之外,她們的氣質、心性沒一個及你。」
爆內或宮外?她點了下頭,將手抽出他的箝握,改抹他胸膛。
「那又如何?皇上在為寄悠不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