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龍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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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真不曉得她們哪來的體力,看來反而是我較弱不禁風了。」其實她是無意走快。

  「小姐,你真的很累嗎?」落霞擔心地問著。

  挽翠當然是以小姐的身體安康為首要大事:

  「不然……咱們在前方轉角處的樹蔭下休息一會如何?沒有人會發現的。」

  可真是烏鴉嘴了,才這麼說完,江喜公公已經走了過來,道:

  「柳才人,皇上有請。」

  「哦,我待會過去。」

  照她看,皇上的方圓百里沒有容她站立的地方,她大可不必過去湊熱鬧了吧。皇上一時想起她,也含在轉首間忘了個一乾二淨。

  不過她忘了,江喜公公卸命而來,向來是不達成指令不罷休的,所以,她仍是讓江喜給請了過去,跟著他身後,見他辟開人海辟路,倒也是蔚為奇觀。

  「朕還以為你沒出席。」

  龍天運一見到她,立即招呼她到身側。

  柳寄悠低首而笑,感受到眾多利刃的眼一一掃過她平凡的相貌,無聲地嗤叫著。

  走到擺野宴的草地上,龍天運逕自扶她到上座,要她隨侍在一旁,其餘妃妾則由宮女領到下方的位子落座。而身為德妃尊榮的張妃,自然也是坐在上座君側右方,嫵媚生姿的坐態,小扇半掩芙蓉面,將美麗淋漓揮,就待君王發現她的美麗足足超越那個平凡女一百倍以上。

  龍天運在太監擺上第一輪開胃小菜時,夾了一顆桂梅,咬了一小半後遞到柳寄悠唇邊:

  「醃得入味,酸甜正好,吃一口。」

  太過親,也太過紆尊降貴,看紅了每一雙紅顏眼。

  她含入口中,為那入口即化的酸甜交錯而擰了眉,吐出了核才道:

  「謝皇上。」

  「皇上,臣妾也要。」張德妃不依地嬌叫著。

  「江喜。」他揮手。

  江喜立即舀了一小碗到張德妃的小桌子上。

  「德妃請用。」

  「謝皇上恩典。」暗自咬牙,悶了一肚子氣,張德妃氣白了一張俏臉。

  「眾愛妃,等會酒過三巡,朕想瞧瞧各位的絕活,表現良好者,朕大大有賞,或舞姿,或琴棋詩歌,讓朕欣賞欣賞吧!」端起一杯酒,他與所有邀來共游的妃妾們乾了一杯。

  讓宮女們送上正餐,表演節目當然是吃了半飽以後開始。

  他真是一位懂得享受的男人呀!柳寄悠低頭吃著午膳,也明瞭這男人把女人間的明爭暗鬥看成有趣的表演:這些天下絕色,都是為了取悅他而生的,只要別陰毒到傷害對方,各種名目的競他相當允許。

  女人,只是他的玩具吧?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常說京城第一才女是趙吟榕。你可有其它意見?」他低首附在她耳邊笑問。

  她看了他一眼:

  「她確實是啊!」

  「朕以為你更勝她一籌。」

  「皇上想看兩個女人互鬥嗎?」她低下頭,歎著氣。

  這男人多麼的風光得意啊!他要的各型各態女人都順其心地繞在身邊,他怎能不快樂呢?就連她這根「芒刺」都乖順了下來,他當然會以不同的方法來尋樂子呀,否則他的帝王生涯就無趣多了。

  「朕想讓所有妃妾明白朕偏寵你的理由。」他心中自是明瞭後宮所有女子對他要立妃的事不以為然,就連各個顧命大臣們亦是贊同者少,反對者多。「怎麼?你不開心?」

  她虛應淺笑:

  「如果要我開心,就別做為難我的事。」

  「為難?讓你展現才華叫為難?那是朕多事了?」他臉上的笑不見了。

  又生氣了。唉!

  「恕妾身才疏學淺,不敢獻曝。」

  「下去。」他坐正身子,冷冷下令。

  她盈盈起身:

  「謝皇上恩典——」

  「這不是恩典,你不必謝了!」他咬牙低語,最後用力打了下桌面,使原本熱鬧的場面霎時靜得沒一絲聲響。

  數十名妃妾皆慘白面孔以對,唯一仍然神態安詳的,只剩下柳寄悠了。

  她看了他怒容好一會,轉身步下他首座的高台,昂著頭如他所願地下去,離開,回宮——然後一切如自己所願,遠離這些寵妃、寵妾,別讓自己感到悲痛。

  寧願獨居深鎖重樓,亦不願是成群麗色之一;願意全然屈服,卻不太過堅持自己的心,他可以去疼愛天下美人。但不要讓她感到自己是其中之一,這種心痛,會令她因承受不住而尖銳,下意識要讓他不快樂,否則撫不平自己的椎痛。

  她不要當「最寵」,倒寧願當他「最厭」。好吧,就是最厭,然後老死不再相見。

  自私的男人呀,禁錮女人身心,卻又粗心大意地不能守護,但他是皇上呀,所以……所以……她連抱怨的權利也沒有,活該呀……

  走出場地五丈處,後方傳來轟然巨響,她沒有回頭,她的兩個丫鬟回頭看了下,低呼:

  「皇上砸了桌子!」落霞叫著。

  「皇上跨上他的坐騎……呀!奔過來了!」挽翠叫得更大聲。

  然後兩人同時大叫:

  「小姐,快閃!」連忙要把小姐拉到有樹的地方,免得皇駒馳過時,化為馬蹄下的肉泥。

  但她們閃得還不夠快,怎麼閃都是徒勞,因為龍天運的目標就是柳寄悠。

  在眾多抽氣驚呼聲中,柳寄悠被健臂一摟,撈上了馬背,而馬蹄奔騰的速度甚至沒有遲緩,直往皇宮的方向馳了回去。

  第十章

  被關在一處閣樓上,而不是被斬立決,已算是皇恩浩湯了吧?

  封妃之事,沒有人再提,也沒人敢提。

  這一處閣樓,地處皇宮內院的極北處,好巧,位於與御書房相連的同一座建的最高處。

  除了不能任意出房門,衣物、食品簡單了些,並沒有什麼她不能忍受的;這叫軟禁,也叫薄懲,但她並不後悔,時間就這麼過一個月了,她反而過得比之前快樂。

  沒有君王、沒有成群的妃妾,在她而言,已能站在距離以外看這些人,而不是天天心碎泣血地想像在她身上的男人擁有更多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機會。

  一旦少了肉體上的牽連,她自在多了,而不去看到,更容易寬心;這叫眼不見為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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