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石無痕原本緊扣著她雙腕的手移到了她的臉上。他一手輕撫她粉嫩的臉蛋,一手拂開她額前的瀏海。
此時的她看來無比的脆弱,但她從來不曾像此刻這麼柔美過。他極喜愛她那張自信而又孤傲的臉,可是,偶爾有這表情也是極令人憐愛的……
「你這麼的美……」他的低喃消失在那個緩緩印下的吻之後……
天哪!他在做什麼?梁玉石全身都無法動彈了;似虛弱卻又振奮,似期待已久卻又害怕面對……
他的吻愈來愈深,更加肆無忌憚的探入她口中……而因為彼此的靠近,也使得她感受到他男性陽剛的氣息;男人與女人的確是不同的,即使她偽裝了二十年,到然無法真正像個男人——男人!對呀,老天!她現在是個男人呀!那麼石無痕是在做什麼?他把她當男人抑或是女人?不管答案如何,她都不能接受!
「放開我——」她以為自己是大叫出來,可是吐出來的話卻十分虛弱無力;她居然沒有力氣去抗拒他,只能轉開臉避開他的唇。
「不,我不放開!你不能再躲開我,沒有用的!」石無痕不後悔自己情不自禁的舉止,因為他已經知道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侶是誰了!就是她——梁玉石!他要定她了。
「你有病!你居然和一個男人有這種親密……」她不敢正視他。
石無痕扳正她下巴,直視著她:
「男人?全傲龍堡上下都知道你不是男人!你何苦再自欺欺人?」
他們早已知道了?不,她不相信!她偽裝了二十年都沒有人識破,沒有理由一來這裡就破綻百出!到底石無痕是如何看出來的?一直以來,他都用奇特的眼光探索她;原來,那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是嗎?
「我是男人!」她堅持著她唯一的保護膜。
「男人?」他淡淡的說著,然後一隻手伸向她的噤口,「是不是男人,脫下衣服便可見真章,怎麼樣?」
「不!」她驚恐的低呼出來。她知道,如果她仍一味的否認,石無痕一定說得出做得到。
他一定要把她最後的一點尊嚴給撕毀嗎?她雙手恐懼的護在胸口。她一直以布條將胸部綁平,手一觸到,不免會帶來疼痛——她痛恨這疼痛!曾經有一度,她憎恨身為女兒身所帶來的不便;尤其是可以輕易看出性別的胸部。
石無痕目光停駐在她平坦的胸口,看了好些會兒,才笑道:「其實也不必如此做,因為從外表看來,你已露出太多破綻了;你沒有喉結,你也不長鬍子,這還不足以證明嗎?你有沒有發現,北方女人幾乎比你還高、還粗獷?你的聲音低沉而清脆,不是男人會有的聲音。南方人大概全瞎了眼,才會沒發現你是女人!還有,你的皮膚柔軟細緻,與男人的粗糙不同……」他手移上她的臉,又俯身印下一個親吻。
不該出現的淚珠在眼中凝聚;梁玉石發現自己什麼也沒有了,他為什麼還要拆穿她,逼她承認是女人的事實?他不會明白她有多麼害怕當一個女人,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當一個真正的女人!她寧願當一個男人,為什麼他偏要來拆穿呢?
「為什麼要哭呢?你不會知道我多麼慶幸你是個女人;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慶幸我大哥已經娶妻。」他溫柔的拭去她眼角的淚。
為什麼?她想問,卻不敢問。只一個失神,又教石無痕給吻住了唇瓣……
她在任自己沉溺……沉溺在石無痕撒下的情網之中……
是好是壞,只能聽天由命了。
香院的大書房中,聚集了石家所有的人,連冷家父子、梁玉石都到了,不過,卻獨缺石無介。
晚膳過後,傭人到蘭院報告人已差不多到齊,石無忌才摟著幻兒步往香院。
月光皎潔、花香襲人,但石無忌並不急著去主持會議。在經過松院時,他停住腳步,將妻子的身子轉向面對他。
「嗯?」幻兒不明白的抬頭看他。
「無介不在。」他在陳述一個事實,並且也問了一個問題。
「是呀!不知道他這麼晚了會上哪兒去?」幻兒故作迷糊的接他話尾。
石無忌歎了口氣:
「我沒想到你居然真的去做了。幻兒,你就像一隻玩亂線團的貓,然後一走了之,不管結果!你把事情弄得更複雜了。」
「我哪有這麼不負責任!我是自始至終的參與者。人家秦秋雨人品如何,你今天也看過了,還反對嗎?咱們得趁她還沒被生吞活剝之前,將她給包下來呀!你忍心看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被糟蹋嗎?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趕快去把她娶回家當愛妻。而且,我就算再怎麼刻意安排也不能左右他們的感情,也要他們兩情相悅才有戲唱呀!我只不過是製造了一個機會而已。」她摟住他的腰,臉蛋在他胸前摩挲著,歎了口氣:「無忌,你說過的,在遇見我之前,完全不懂情愛為何物,而我們的日子過得這般甜蜜,你又怎麼忍心看無痕、無介孤家寡人過一生呢?他們也都是寧缺勿濫的人呀。在你們這種封閉的社會裡,他們要打哪兒去認識適合相伴一生的另一半?只有靠我們來合計幫忙了呀!我們讓石家重新建立成一個大家族不好嗎?我們生幾個小孩,他們也娶妻、生子,想想看,幾年後傲龍堡會有一番何等熱鬧的景象呀!」
這麼說之以理、動之以情,石無忌倒也不好太持反對意見了,只因他也知道幻兒平日的寂寞。
「秦秋雨是個好女孩,讓無介單獨前去可也不妥;他太衝動,怕會難以克制……」說到這裡,一抹了悟閃入他眼中,他低頭盯著妻子晶亮的雙眼,深怕會舊事重演。「你早就這麼打算的?」
「有何不可?如此一來,他才有向你提起的膽子與理由呀!」幻兒一點兒也不覺愧疚,她甚至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