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仍然無聊的過著,蘇幻兒這個「閒妻涼母」悶得都快發霉了!
她決定到松院去抓兒子回來玩一玩。這個定綰!一天到晚不是纏著冷叔,就是跟著他爹與其他叔叔們,反而不大黏她這個做母親的——小小年紀就會說孔老生子的至理名言: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哼!那小子也不想想她若是那女子,他不就是「小人」了?兒子會找她只有二個原因——不是餓了,就是所有的人都沒空!在兒子的眼中,她不是母親,而是專門和他搶父親的女人——其實,也的確是如此啦!
在經過柳院時,她不經意聽到許多嘈雜的人聲;敢情是今天無介忙裡偷閒,找來幾個朋友小酌一番了?多聰明!為工作賣命是笨蛋行為,工作與休息兼顧才正常。她那老公就是看不破這一點,才會忙得沒空陪她;但,話又說回來,她也很氣這個死無介——不去浩然樓幫忙做事,卻躲在這邊涼快,讓她那個寶貝老公忙得半死!她倒要聽聽他們在聊什麼國家大事,重要到要浪費時間耗在這裡。
「無介兄,您真該去萬花樓瞧瞧!那個年初剛由江南來的大美人秦秋雨,實在美得沒話說!她一來,就使得萬花樓天天爆滿、門庭若市,連當年的馬仙梅也沒得比。而多少王公貴族天天捧著大把銀兩上門,就只為一睹她的芳容!」
幻兒認得這個聲音,是去年鄉試及格的秀才,家中有幾個錢,肚子中也還有幾滴墨水,為人尚可,只是喜愛附庸風雅、流連於煙花場所冒充風流才子!好像是叫封書官吧?
男人聚一堆聊的話題總是離不開女人;現在,她倒是好奇無介會怎麼回答。
無介回道:「煙花女子本已十分可憐了,那些爭著去看她的男人是何居心也就不必說了,我又何必去湊一腳?再說,要看美人我家就有二個了;誰敢說當今天下還有哪個女子的姿色,可以賽得過我嫂子和妹妹的?」
這個無介,倒是挺護她的!蘇幻兒決定放他一馬,原要打趣他的偷懶。而由無介的言舉止間,幻兒發現無介也已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偉岸男子了;平時雖然不大感覺得出來,但聽見他剛剛那一番話,才發覺他真的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了。
封書官又道:
「秦秋雨的美麗也是一等一的絕,當然不敢與你大嫂和妹妹相提並論;到底她們是大家閨秀,出身貧苦的秦秋雨如何和她們比?不要動不動就抬出你們家那二尊天仙來壓我們好嗎?她真的是值得一看的大美人;通音韻、能歌能舞、溫柔甜美,最重要的,她還是個清倌。萬花樓鴇母說,這個月二十一是秦秋雨十八歲生日,要讓她破身。那些王公貴族已叫價到一百萬兩了!為了當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們就算傾家蕩產也再所不惜;唉!只可惜我無此財力。無介兄,你何不去拔個頭籌?」
只有無聊又錢太多的男人才會去想這種事!幻兒在心中對他們嗤之以鼻。突然,她想到一件會讓她忙碌起來的好玩事——長嫂如母的她也該為二位小叔找老婆了!這麼好玩的事,她怎麼會給忽略了呢?真是太、太不應該了!她眼中掠過一抹詭異的光彩;看來,她那個老公也不必擔心她會一直想要生個寶寶來打發時間了。
只聽無介一陣朗笑,說道:
「對於糟蹋別人清白一事,我無力阻止,但也十分不屑為之。哈!平日一個個看來正經的文士,碰到這種事居然全成了急色鬼。封兄,這種事沒什好宣揚的。」已二十四歲了,石無介仍無心於女色之事,成天只忙著公事,不然就是騎馬狩獵。尋歡作樂對他而言是浪費時間與金錢的笨事;反正石家後代香火已有著落,他也樂得清閒。
幻兒當然明白無介的心思,但她才不讓他如願;要是石無介清閒了,她還有什麼好玩的?當然不行!
她轉身回蘭院,沒再多聽下去,一顆心思全放在萬花樓那個清倌花魁身上了。秦秋雨?嗯,是怎樣的一個大美人?她相當有興趣去一探其真面目。
與其說蘇幻兒想一睹大美人芳容,倒不如說她想嘗一嘗古代上花街柳巷的滋味;她這個來自二十世紀的好奇寶寶,終於發現了好多好玩的事了。唉!後果會如何,又有誰能想像?但願上天保佑石無忌的心臟夠堅強,不會被她給嚇死。
心意一定,蘇幻兒便讓傭人去請小姑無瑕到蘭院共謀;恰巧冷剛帶無瑕回傲龍堡過年團圓——要做壞事,得有人作伴才玩得起來,而石無瑕是當然人選!蘇幻兒偷笑到嘴巴都快要抽筋了。在等無瑕前來的時間裡,她拉開大木櫃,半個人全埋入石無忌的衣櫃中東翻西找,只見一件件衣服不斷從裡頭被丟出來;身為傲龍堡的當家主母,原來該有的好像早被她很努力的破壞光了,如今哪還會有什麼矜持?
所以說,石無忌太溺愛她了;有時候,蘇大姑娘是不能太寵的。
石無瑕一腳才正要跨進她的房間,卻看見一件衣服冷不防的迎面飛過來,她伸手接住了那件被丟過來的衣服,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大嫂在那裡翻箱倒櫃。
「嫂嫂,你不會是要休了大哥吧?為什麼丟他的衣服?」閃入石無瑕腦中的第一個想法是:大嫂與大哥又吵架了。每當他們之間有冷戰發生時,遭殃的人絕對是石無忌!即使冷戰次數屈指可數,但每個人都猜得出結果如何。不過,蘇幻兒是不會讓丈夫在眾人面前難堪的,她之前最嚴重的抗議,也不過是在石無忌的茶中加入半杯醋而已——讓他吃醋吃個夠!至於其他言語上的口角,就是夫妻倆關起門來的事了;而每次他們一關上門之後,隔天大家必然會看到石氏生婦更加恩愛了。
此時幻兒會這麼激烈的去翻石無忌的衣服,以另一種角度來看,代表事態是十分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