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是何方高手傷人的?
整間客棧一下子陷入旁人等著看好戲,而四五個怒吼的大漢因丟臉而急欲找人出氣以挽回失去的顏面的混亂中;另一方面也嘗試抽出瘦皮猴唇上的竹筷,卻只聽到更大聲的慘叫。
弄潮低聲笑道:「路不平,有人踩。」
這樣一聲輕笑,立刻被那些惡霸視為出氣的對象!
「臭婊子,你說什……」一個大熊男子先開罵。
就見得,那個惡狀行為尚未得到充分的發揮,一隻閃亮的暗器打中了男子的玉枕穴,讓他直挺挺地昏倒在地上!
這回,眾人可是看得很清楚了--兩個雨扇綸巾的翩翩佳公子踱進了客棧,讓原本平凡無奇的小店立即「蓬蓽生輝」了起來。
「誰?是誰?」另外三個大漢怒吼著齊轉向門外,然後原本高漲的氣焰霎時消失無蹤。
其中一個人喃喃念著:「慕容山莊的少莊主與躍日齋的韓少主……」
客棧內外莫不倒抽一口氣,顯然兩位俊男的來頭不小!
弄潮興奮地拉住管又寒的手,劇情急轉直下又步入另一章回,她看得興致盎然,根本忘了她才是事端滋生的創始者與來源。
那個白衣白扇白得一踏糊塗的男子,弄潮還有一點印象,就是數日前進城遇到的那個多事人嘛,叫什麼慕什麼雲的;至於另一個又更好看了些,氣度雍容爾雅,眼神精明含威,雖然年紀不出二十歲,但想必前途不可限量!一出場就令天地為之失色……不過,她的又寒哥哥才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其他人再好再出色,看過也就算了,與她沒什麼關係。
可是管又寒卻招來店小二算帳與打包,吃飽了就準備上路,沒打算給弄潮看得盡興。
「走。」他起身,破例地拉起她的手要走。
弄潮很不捨得地再看了一眼,想知道那些人會有什麼下場,但那兩位公子帶出來的家丁足以排成一道城牆,想必是有人會「正義」成功了。這麼多人圍著,她也沒得看,只好順著管又寒一同出去了。
「江湖果然是沾不得的,又寒哥哥,他們江湖人都像瘋狗一樣喜歡無緣無故咬人吠人嗎?」她勾著他的手臂,輕快地跳著。
「你不怕?」他根本是多此一問。她幾曾有「怕」的表情出現過?
「有你呀!」她率先衝到客棧給人繫馬的地方,撫摸她生平第一件財產,她叫它為「紅毛」,因為她的馬有一點點紅色的毛,也因為管又寒不許她喚他的愛馬為小紅毛,她只好移作他用,避免浪費。
與自己愛馬親熱的同時,他看到一旁有五匹相同顏色馬鞍的黑馬--是那五個輕薄她的惡漢的馬!因為其中有一副馬鞍上刻著「飛天牛」的名號;於是,弄潮泛出了絕色的笑容。
趁管又寒正在外頭抱秣草要進來餵馬兒吃點心時,她從包袱中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匕首,鑽到馬腹底下去努力「報仇」了!
還算她手腳快,管又寒進來時她已「作案」完畢,以她最迷人的笑容去偎近他,陪他一同喂愛馬吃秣草;然後,她又拿出四顆糖球,自己一顆,兩匹馬兒各一顆,比較困難的是要如何使管又寒張口吃下最後一顆。
「嘴巴張開!」她粘在他肩上。
「我不吃糖。」
「你不吃,我就要親你哦!」這招是她小時候威脅兩位哥哥的殺手,因為她的「親」,代表的是無限的口水洗臉。但願用在他的身上也能有效。
管又寒震驚於她的大膽不知羞,瞪著她連嘴巴張成O字型也不自知,弄潮趁機塞了進去,開心地手舞足蹈!
「好吃吧!對不對?」
他狼狽地別開臉,冷道:「上路了!」
她吐吐舌頭,安靜地與他一同牽馬出去,臉上的表情可沒有任何心虛的成分,根本是沾沾自喜了!
不過,他們才走到馬廄門外,就見到原本以言語輕薄她的那五個男子正東倒西歪,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顯然被k得很慘,正在「跑路」中。
在經過他們時狠狠瞪了一眼,又倉皇地急往後看,生怕有人追上來補一腳似的,直到他們各自上馬奔了出來,尚有力氣吼叫的男子撂下狠話---因為那是落水狗必備台詞。
「臭婊子!咱們走著瞧!」
不到半刻的威風,即為五聲慘叫聲所取代!快馬奔馳也不過三四百尺遠,五個人被馬兒成拋物線甩飛像稀泥地----不為什麼,馬鞍脫落而已!
弄潮開心大笑地將小臉埋在管又寒胸襟中,怕被人識破是她所為,欺負過她的人從沒一個會僥倖得到好下場的,雖然說已有一排雞婆排隊替她出了氣,但是她也要有所表示才甘心呀!唉!太佩服自己了!
「走了!」他抱住她的腰,高舉上馬。雖對那五人同時滾下馬有所懷疑,但那畢竟不關他的事。
上了馬,弄潮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想,是誰甩筷子替我出氣的?」
他不語,充分表達了他漠不關心的態度。
不過她已很有經驗地自言自語:「正常的推論,我們認為是那兩個公子哥兒所出手!但我可不會那麼認為,你要不要聽聽我韓神算的看法?第一,他們自外邊來,沒道理會手持竹筷。第二,他們那種衣著考究的人,一出手必然是閃閃發亮、有名有號的暗器,搞不好還鑲金鍍銀的咧,哪會丟竹筷這種平凡的東西?不過--嘻,我也懷疑他們是不是有那個本事把竹筷拿來當利箭使用,而且還出手神准。第三,竹筷出手時,沒有人看到來自何方,居然能由上而下第貫穿唇片,好厲害。反觀那兩位公子出手時,我看得一清二楚,功夫好壞一眼可知。哇!我好崇拜那位高手喔……」
弄潮偷覷了他一眼,賊兮兮地將馬兒趨近他:「又寒哥哥,我剛剛好像不小心有瞄到你手中的筷子少一隻喔。」
「不是我……」他否認未完,弄潮卻已開心地雙腳一夾,快馬先馳而去,根本不理會他的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