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悠一把抱住殷佑,笑著拍拍他。
「白先生,他們只是斗習慣了,佑佑心裡也是感激明白的。您別怪他。」
韓璇開口導回正題: 「白先生,請問『星』這人的本性如何?」
白逢朗回想道: 「他是個從不發火的人。」
「但脾氣很壞。」殷佑補充。
什麼意思?
朱水戀忍不住插嘴要求: 「請舉例說明可以嗎?原諒我們悟性不高。」
殷佑搶在舅舅之前回答,實因太瞭解舅舅的善良,他口中說出來的絕對是好話,並且不夠寫實。與其如此,不如他先來形容一下: 「我來說一件發生在我身上的慘事好了。比如說,每當我不小心讓『日』看不順眼,他會直接踢我屁股,將我丟得遠遠的,然後滿嘴的壞話。可是『星』就不同了,一旦你觸犯到他,若是存心也就算了,就怕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錯事,然後就遭受到可怕的懲罰。『星』不會發火,他那一張臉平平淡淡的,從來沒有太大的喜怒哀樂變化,講話口氣也是平板冷淡,一副充滿溝通善意的樣子。他是那種可以一邊拿刀捅你,還問你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臉色會那麼痛苦的可怕男人。」
「笑面虎?!」朱水戀咋舌。
「才不,他又不笑。小時候我有一次不小心拿他的鞭子去玩,結果接下來有兩年的時間,我的玩具沒一件完好,練功時都會功虧一簣,走路常跌倒不說,日常生活裡絕對沒有一件事是不出岔子的;偏偏他又不告訴你你做錯了什麼,使你得到這種懲罰。直到我母后覺得我受夠教訓了,才告知我,讓我連滾帶爬的去跟他道歉,他才停止報復行動。」
白逢朗微笑道: 「他是聯邦執法者,自有一套準則。而且若別人知錯能改,他絕不會記恨,這是他的優點。」
朱水戀拍著心口道: 「問題是,若我們無意中犯錯而不自知怎麼辦?一路被整到死算啦?」多惡質的男人哪!
殷佑歎息道: 「所以我寧願被『日』踢屁股,也不敢招惹『星』,對付『星』的最好方法就是遠離他,否則絕對會死得很難看。」
於悠輕呼: 「那曼曼怎麼辦?她被星羅帶走!」
韓璇拍拍她。
「我們會找到她的。」
「吃一些苦頭是免不了的嘍。」元旭日幾乎像在幸災樂禍。那女人也會有今天!
「老天!希望她熬得過!」朱水戀歎氣。
很快的,問題轉為追尋叛狼族的下落,以及各種可用的方法正提出來商議中。化擔心為行動力,這是目前唯一能做,而且必須這麼做的。
「呵……」好長好慵懶的一個呵欠,由甫午睡醒來的古典美人的櫻唇裡逸出。一隻纖手及時蓋住所有的不雅,直到大張的嘴巴又閉合為櫻桃小嘴的規格才移開。
自從被抓入「殷華」當工讀生至今四年以來,季曼曼再也沒機會享受午睡的幸福感。難得這兩天能夠偷到這個閒致,而且居然不會認床的直睡到天不吐去,若不是被偷下了安眠藥,就只能說她的「認床癖」不藥而癒了。
準時三點鐘,一名中年婦人端來下午茶。雖然臉色僵冷得像被倒會上百億,但無妨,橫豎她不必對著那張臉喝下午茶,重要的是她能拗到一些身為人質的福利來讓自己好過一些。
沒錯,人質。她大小姐現在的身份也。
倒也不是說她有什麼虎膽熊心的置生死於度外,而是當她終於回過神來時,人已被丟在這間十坪大的房間內了。生平沒被綁架過,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
尖叫嗎?那多傷喉嚨啊。要是叫破了嗓子,綁匪肯定不會買川貝枇杷膏來替她修補聲帶的。
哭泣嗎?又沒人看,哭什麼?她做不來這種沒效益的事。
哀求嗎?如果有用,她就不會被綁來這兒了。
當然她也勘察過地形,卻看不出自己身處在何方,密封的落地窗外頭是一片樹林,放眼望去,不見其它住家。倘若她逃得出這房子,恐怕也會在這片樹林中迷路,搞不好還餓得奄奄一息、虛脫得乾癟癟的,等到有人發現她時,她也只剩一口氣了。
星羅綁架了她。
真是沒天理,他是「星」椊BA理應是同伴的人卻做出這種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任務啊?
還是數百年來流浪各處,盤纏用盡於是落草為寇,當起劫匪來了?這個古人恐怕不知道五百年來人類因著文明的演化、教育水平的提升,如今很少有人去做這種鄙事了;而且法律對此類犯罪絕不寬貸。古代有砍頭,現代有槍斃,他老兄千萬要三思才好。
不過,人質嘛,通常代表綁匪有所求於別人,所以擄來某一重要人物來做為要脅的籌碼。因此,暫時她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伸手倒了杯香噴噴的熱奶茶,加了一匙肉桂粉拌勻,小口小口的品啜著。在冷氣房喝熱乎乎的茶真是世間一大享受啊……
房門再度被拉開,星羅高瘦的身影出現在她視覺內。她停住了動作,一口茶就這麼含在口中,鼓鼓的口腔將她完美的瓜子臉撐出走樣的造型。
這人來幹嘛?她心中問著。
「以一個人質來說,你十分認命。」星羅身軀半倚著門框,像是讚歎的口氣。
「呵呵呵……」她咯咯直笑。幸好記得先吞下口中那些水份,否則不嗆死也要出模嘍。
「這樣好多了。」他道。
「什麼意思呢?呵呵呵……」她的笑聲更高亢,存心折磨他耳膜。
「像個被嚇傻的呆瓜。」他微乎其微的蹙了下眉心。
而你,則將會是個被笑聲搞瘋了的猩猩,她暗道,並鍥而不捨的笑出一長串聲音。如果她沒猜錯,這人……對她的笑聲很抓狂,「噎——」她的笑聲驀地梗住,雙眼驚恐的睜大。
原本還笑得好不快意的季曼曼,此時全身僵直得無法動彈,她什麼也沒看見,但此刻她的頸子平空多了一條纏繞住的黑色……布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