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使得她終於想起來,元旭日的烈火劍藏在手心,而白逢朗的霽月弓收在胸口,想來印記地點自是不同,那麼星羅的鞭子放在右肩,印記理所當然該是在這兒了,她居然一時沒想通,以為該在手上才是。
這個……算不算是與他上床唯一的收穫啊?如果不這麼想,她會覺得自己失身得沒半點成就感耶。
瞧,幻想過的初夜畫面不僅沒上演,還被指控企圖弄髒床單……哇咧!有沒有天理啊?可是畢竟民情不同,她也只有認了,誰叫她什麼人不好獻身,偏給了這一匹狼。早知道的話,八百年前就送給初戀兼初吻情人的高中學長不就好了?不過那個學長是個大書獃兼古板道德家,居然被她吻了後立即差人上門提親,嚇得她哪還敢有進一步的勾引,連夜包袱款款轉學上台北,以防成為一枚可憐兮兮的未成年小媳婦。
比起朱水戀對男人品味的偏執,她這人比較不龜毛,頂多把花花公子、自命酷、邪、佞、壞、惡、冷、霸之類的男人一律列為低等生物不予理會。她沒有清純保守的小處女情結,只不過一直送不出去初夜也絕非她的錯。
她比花花公子還有原則一點。
何解?也就是說,花化公子遊戲人間嘗遍各色胭脂,可不代表他愛那些女人才去親近。事實上他們是不屑的,偏又沒格的去玩弄他所不屑的女人。而她個人就有原則多了。如果她瞧不起成日發情的禽獸,又怎麼可能因為自身不能克制之需求,就去與禽獸睡覺咧?難以置信不是?但那些視女人為無物又愛當種馬的男人偏偏執意沒品,教她怎麼放心去與那種AIDS的高危險群苟合?
做人要有品味一點,激情要享,生命也要顧。她最受不了那些個裝模作樣的男人了,偏偏時下正流行,所以滿街爬的都是這種貨色,教她好生困擾。有些男人更被言情小說毒傻了,以為女人就愛受非人的拆磨才能享受到被愛的樂趣,然後蠢貨就更多了!難怪台灣的男人都得去找外籍新娘,自找的嘍。
星羅不只瞧不起女人,甚至也瞧不起男人,她懷疑這傢伙看誰上眼過。但他有個優點,就是懶得去招惹他看不順眼的人,不近女色,也沒有朋友。
跟他上床不必怕帶回紀念品……不對!還是有可能帶回紀念品,也就是……小娃娃。
她連忙戳他。
「喂!我不會生出一名狼人吧?就那種半人半獸、每到月圓還表演一下變身以娛世大的那種狼人。」
星羅不悅的瞄著她的手指。她立即收回手,但仍等著答案。
「不會。」女人向來擅長胡思亂想嗎?
「怎麼可能!你是狼椊BA沒變身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說不會。」事實上能生出一個會變來變去的孩子也不錯,宜人宜狼感覺此較吃得開。
「狼族早已脫去凡胎,不再為變身所苦。除了靈魂以外,我們與人類無異。」
「耶?可是小金狼……」
「小金狼?」星羅坐起身笑問。
曼曼頓了下,大大的眼珠子左閃右閃,嘿嘿傻笑。
「是那個你曾暗示過的,金狼族裡有資格啟用狼王令的人?」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不答反問: 「你到底想起多少了?」
「你希望我想起多少?」
她指著他右肩的印記。
「至少想起所有的咒語,好解開封印。」
「直說如何?」他建議。
「我們這邊只有三分之二的狼王令,最後一部份則在你身上。如果你想不起來,恐怕大伙都會完蛋,更別說你還想報恩了。」
他沉吟了下,像在評估她所說的有多少可信度,然後他揚眉問: 「我?報恩?」他像是感恩圖報的人嗎?
「少來了,不然你一直留在叛狼族做什麼?其實你根本具有自行回狼界的能力,有什麼好理由讓你非要與這些孤臣孽子混不可?你又不是群居的動物。若你問我,我會說你最適合在月圓的夜晚站在山崖頂端吼叫,自己一個人流浪……」
「我問你了嗎?」瞧她說得欲罷不能,滿嘴廢話,不制止她,想必她一個人滔滔不絕講到世界末日也沒問題。
季曼曼橫他一眼,很識時務的咕噥: 「反正你快想起來吧。」
「為什麼你們那邊急於收集狼王令?」他一直查不出這些護令使者的目的。
「救人哪。為了讓殷佑去救他父母,以及全族的性命。不管你還認不認五百年前的情誼,你都該幫我們湊成狼王令,因為叛狼族身上的烙痕若只有狼王令能消除,你們還得靠殷佑來啟動。他是殷祈的兒子,狼王令目前認的主子。」
星羅點點頭,轉身下床拾起滿地的衣服,兀自陷入思緒中,無視床上佳人還想聊天的表情。
「喂,你——」她不高興了,嬌斥了聲。
「去洗床單。」丟下一句後,人往浴室走去。看來以為敵對的兩方,勢必要走上合作之路了。而……至於記憶一事……從不作夢的他,為何會夢到一大堆噁心的長髮纏身?那在暗示什麼?
「什麼嘛!可惡!早知道就不跟你上床!」用力扯下床單,拿來剪刀,把那塊污漬剪下來丟掉。
這樣不就好了嗎?要她洗?免談!
她可是從不做家事的季曼曼。誰也不能剝奪她的理想,當一名苟且偷生的懶惰蟲!
「你好。」一個男子站在門口,有禮地道。
「路遙?」很面生,她試探一叫。
「我在這兒。」路遙歎氣的出現。
「那……是風揚嘍?」雖然印象中並不是……
「我也在。」風揚也出現了。
季曼曼倏地睜大眼,戲劇性的蹬蹬蹬退了三步,捧住胸口呼叫: 「天哪!紅仙……你去變性了?怎麼這麼想不開呢?就算星羅不愛你,你也不必——」
「季小姐,我叫紅鏡,紅仙是我妹妹。」
「咦?呀,久仰大名。」她伸手讓他握。
紅鏡微笑,算是見識到了這位既狡猾精明卻又沒長記性的嬌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