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立達嗤笑:「可惜白若棠已死,就不知你還能用什麼方法鉗制「月」,並趁機置他於死地。」
「那四個殷族使者的任何一個人,都足以阻礙他的行動。」這原本就是他們的計劃,可惜沒成功。
「你真以為『月』還吃這一套?沒有白若棠,也不會有人同樣的虧吃第二次。」
「他會。只要抓對了人。」黑威對白狼族有深入的研究,尤其是「月」這個人。
康立達挑眉問:「抓對人?你抓得到殷佑?別忘了它成天待在飼令少女的身邊,又被殷祈的咒印保護著,你動得到他?」
「還有另一個。就是那個身上有「銀鈴印」的女人。她與「月」必定有著密切的關係,抓不到殷佑,就找她下手。我們可以由兩方面進行——驅動人界的殺手去騷擾殷園,最好能買通人去破壞其風水,讓殷祈的護咒失效。到時就沒有我們去不得的地方了。另一方面,就是務必抓到那個身上帶有銀鈴印的女人。到時還拍他們不乖乖把令牌交出來嗎?」黑威分析完,冷冷的笑了起來。要對付那些脆弱的人類,還怕沒法子嗎?
康立達瞇起眼,點頭道:「我再信你一次。若是再失敗,我就回狼界了,留你自己大作稱王的春秋大夢。」
延續了五百年的戰事,所有人早已筋疲力盡。有的人會清醒,有的人依然執迷不悟,沉浸在權力的野心中翻轉不休,直至毀滅的到來。
「你喜歡我哥哥,是嗎?」白莞來到朱水戀面前問道,俏臉上是罕見的嚴肅。
一大清早的開始,客廳尚未見到活動的人影,以為自己是第一個起床的早起鳥兒,不意卻見另一隻鳥兒來興師問罪。好好的快樂心情硬生生黯淡了三分。
「早安,白小姐。」揚著早報,朱水戀招呼著。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喜歡他。」從善如流不迴避。
她爽快的回答反倒令白莞不知所措。沒預料到朱水戀會是這樣坦蕩的回應。
「你不應該……」
「為什麼?因為人狼殊途?因為他長生不老,而我一定早死?這些都無法阻止愛情的發生,我無能為力。」
「你好自私!」白莞脫口說出對她而言已算很嚴厲的批評。
「愛情這東西向來扯不上什麼救世濟民的無私大愛,你說的對,就是自私。」
「如果我哥愛上你了怎麼辦?你就眼睜睜看他傷心孤獨一輩子?」她愛哥哥,千般萬般的不忍那麼完美善良的他再度在愛情上受苦。與其如此,不如別再遇見愛情,那就不會傷心了。
朱水戀心中被刺了一下,令她有一秒鐘的畏縮,但很快的振作起來。
「白小姐,令兄並沒有愛上我,你多慮了。」事實上,目前傷心的、水深火熱的人是單戀他的她。他會不會中意她還是未知數,何必此刻就緊張起來了呢?
白莞直言道:「我感覺得到你想接近我哥哥,試著追求他。就算他不能接受你,也會因為辜負你而感到歉疚。你應該很明白他是什麼樣的人。」
「你要我滾得遠遠的?」好個兄妹情深,她看得礙眼極了。加上白莞又美得沒天理,更讓她心情糟到谷底。
「不是滾……而是請你不要讓哥哥為難。」白莞解釋著,很怕造成別人的傷害。她只是想阻止悲劇發生呀!無意生事起風波。
朱水戀深深吸了口氣,想平緩被撩起的刺痛感,口氣略微不穩地問:「白小姐,告訴我,是不是應該像你這樣默默的愛他,才算體貼他,才算愛得真切無私?」
白莞一震,退了好幾步的低叫:「你……在說什麼?」慌亂的聲音裡滿是狼狽。
「愛情永遠不可能建立在無所求之上。因為我們一旦傾心了,便會期望對方也有相同的真情愛意回報,所以愛情是自私的,是有要求的。我很佩服你只要能陪著他就感到心滿意足,但我只是凡夫俗子,有最世俗的渴求,我愛他,也要試著追求到他的心來愛我。」朱水戀看著她的眼,不給閃避的機會:「你是個很好解讀的單純女子,我們人類數千年來生存在勾心鬥角、互相殘殺之中,每人多少都懂得察言觀色。而我們都看得出來你對你兄長有著超越親情的傾慕,你準備推翻我們的觀察,證明我們全脫窗了嗎?」
白莞深吸了好幾口氣,卻抑制不了熱辣辣的紅潮直往白嫩的臉蛋上撲來。
「我喜歡哥哥……不是……不是罪過。」
「沒人說你是。」朱水戀歎了口氣,前一刻嫉妒她是情敵,但下一刻又為自己欺負弱小而自厭不已。怯生生、我見猶憐的大美人總是佔優勢。此時若有人突然走進來,十成十會以為惡女正在欺壓弱女子。
「反正你們白狼族據說盛行精神型態的戀愛,純粹用「感覺」愛來愛去,誰能說你們亂倫?別害怕啦!我又沒要批判你什麼。」朱水戀拍拍她,忍不住雞婆的開導她,否則哪天這小女生被道德感罪惡感逼傻了可不好。
「哥哥是很好的人,我不要他傷心難過。」白莞哽咽著,並不否認自己的心意。
「我們都不希望他傷心難過,最好每天讓他心花朵朵開、哈哈大笑。」這會兒又成了難姐難妹。
「可是你想追哥哥!」白莞指控。
「他不一定甩我啊。現在傷心難過的人是我。」又要重新開講一次嗎?饒了她吧!「小姐,他可以拒絕我的追求,可我也有追他的權利。」
「你反正就是不死心對吧?」白莞挫折的低嚷,不明白人類怎麼會這麼冥頑不靈。
「沒錯。我要跟逢朗約會,要追他、抱他、親他、攻佔他的心。」朱水戀一腳踩上茶几,雙手叉腰,堅定的宣告,氣勢旺盛得銳不可擋。
不過朱水戀的得意一向沒能維持太久,因為當她大聲說完最後一句時,白逢朗正好現身在她們面前餘音仍在樑上繞,沉靜得詭異的客廳杵著面面相覦的三個人。各異的心思,相同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