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恕女兒不孝,從此不能孝順您了,您要好好照顧自己。」
「乖女兒,你也要保重。」
父女一番難分難捨的話別後,往揚州的隊伍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
在晏庭筠的陪同下,寅月來到燕郡王府。她一見到羅寒皓,馬上質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說小詩要嫁到揚州去了,為什麼你沒有去阻止呢?難道你不知道?」
羅寒皓是真的不知道,聽寅月這麼一說,不禁呆愣住了,但他馬上恢復正常神色,嘲諷地揚起嘴角。「是嗎?多謝師妹告知,我會記得補送賀禮。」
寅月吃驚地呆了一下,不敢相信她師兄會說出這樣的話!
「師兄,你……是不是和小詩吵架了?」
「怎麼會?師妹,你太多心了。」羅寒皓別過臉,似乎不願再談。
寅月與晏庭筠對看一眼,心中均困惑不解。
盡避羅寒皓試著以平常的悻度接待他們,甚至比往常更為熱絡,但是他心底築起的牆很明顯地拒絕任何人接近,探詢。他們夫婦倆的困惑自然也不得其解,只好納悶的離開。
他們走後,羅寒皓策馬奔入後山林 ,直到遠離人群,他才停下來,陰鬱的臉夾雜了狂熾的怒氣。他仰天怒吼,手中的馬鞭揮落在樹幹上。他發了狂般揮鞭發洩胸中的妒火,沒有片刻的停止。
***
「糟了!小姐不見了!」佑詩的泫身侍女焦急地大喊,尚在睡眠中的隨行人員頓時全被吵醒。
昨天夜 他們借住在這間寺廟,用過膳後,不知怎地,每個人都疲累不堪,除了兩名守在佑詩門外的士兵,所有的人全早早上床睡覺去了。
一直到晨曦,侍女才發現佑詩不見了。
此時,袁世軒和所有人員全緊張得臉色蒼白。
「快!快去找小姐。」
所有的人像無頭蒼蠅一般,急得四處亂竄。
這時候的佑詩得意洋洋地甩著包袱,多虧了這包袱 的迷藥助她輕易溜出來。
她改裝回到城 ,很快便來到燕郡王府。
不久前羅寒皓帶她來過,當時的她同樣是男子裝扮。羅寒皓留經下達命令,她可以自由進出王府。因此,此次她再來,自然沒有人阻攔她。
她問明了羅寒皓在書房後,便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她沒有敲門,直接推開,用力之大,足以顯示她的怒氣。
書房 除了羅寒皓,還有五、六個人,這會兒全都看著她。
羅寒皓的眸底閃過一絲驚異,辨不出是喜是怒。他揮手遣退在場的人後,才冷冷開口。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冷淡的口氣,好似冬天的冷水潑在她身上,她一時驚愕得說不出話。
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以這樣的悻度待她,毀約的人是他,他憑什麼對她冷言冷語?
「為什麼沒到我家提親?我一直在等你。」
她一臉受傷害的神情,拚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那副可憐模樣,教他不忍注視。他埋首案前假裝忙碌,匆匆回了句:「我很忙。」
藉口!謗本是藉口!佑詩心 清楚,卻不明白他為何變了個人似的,前後判若兩人。以前的他從不曾待她冷漠,甚至故意忽視她。
「爹爹要把我嫁到揚州去,你知道嗎?」
她一直凝視著他,從他沉默的神情,她明白了──他知道。
他知道,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他根本不在乎她將嫁給別人!她深受打擊,全身顫抖,喉嚨哽咽著熱辣的痛楚,鼻頭陣陣酸楚。
她忍著,忍著被背棄的痛苦。她不敢問他,他是不是不再愛她了?
她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那會比宣判她死期還令她難受,愛情已經讓她變得懦弱。
「我逃婚了,現在已經無處可去。」
他會可憐她,收留她嗎?
「你現在回去,相信令尊不會責怪你。」羅寒皓不帶感情的說。
她必須緊緊握住拳頭,咬住牙,才不至於在他面前崩潰。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你不要我了?」
他閉了閉眼,「不錯。」
有如五雷轟頂,她被轟得頭昏目眩、搖搖欲墜。
「你真的不要我了?」
「煩!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他焦躁地怒吼。
佑詩搖著頭,「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能如此殘忍?我用我整個生命愛你呀!」說著,眼淚滑下她臉頰。
「那是你自作多情!」
「你說過……你愛我的。你忘了嗎?」她走近他。
「忘了,我早忘了!那是以前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你走,出去!別再來煩我!」
她停住腳步。「你變了,為什麼?」
「你真煩,叫你走沒聽見嗎?你這個樣子真惹人厭!你想知道為什麼?好,我告訴你。
我根本不曾愛過你,更別提有娶你的打算。你也不想想自己在城 鬧了多大的緋聞,還妄想成為我燕郡王的妃子?你作夢!」
如果這一番羞辱的言詞還不足以教她死心,那麼,他輕蔑的神情便足夠了。
她一刻也無法再待下去,趁自己還沒倒下前,轉身踉踉蹌蹌地奪門而出。
羅寒皓凝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幾次想衝上前去緊緊摟抱她,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壓下這股慾望。
「可惡……可惡!」他氣憤地掃落桌上所有的東西。
***
佑詩漫無目的地走著,被人撞倒了,她也只是慢慢地爬起來,繼續走。
她雙眼空洞無神,臉上毫無表情,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晏庭筠夫婦正準備到燕郡王府途中,遠遠便看見她。
「小詩,你怎麼會在這裡?」寅月急忙奔向她。
佑詩像是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她,繼續往前走。
「小詩?小詩!」寅月拉住她,搖晃著。
好不容易,她終於引起佑詩的注意。
「月姊……」她的神情恍惚。
「小詩,你不是嫁到揚州去了嗎?為什麼還在這 ?」
「揚州?對,我應該到揚州……離開這裡……」佑詩喃喃,眼光飄得好遠、好遠。
寅月緊張地瞥了晏庭筠一眼。
晏庭筠關切地審視佑詩。「小詩,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