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離開?」羅寒皓放下碗筷,皺起眉頭。
「李公子,一塊用餐吧!」美娘不慌不忙地為他添了碗筷,面對羅寒皓投過來不滿的眼光視而不見。
劉叔站起身,挪出一個位子。
李望月無視於所有人的招呼,嚴肅而犀利的眼神筆直盯著羅寒皓。
「我在林 看見佑詩的墳墓,立碑人是你羅寒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佑詩真的已經……死了?!」
有一刻,時間像是靜止了,所有的人全怔住。
羅塞皓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楚的神色,像是再次被鞭打,而且還是打在尚淌著血的傷口上。
緩緩地,他抬眼注視李望月,臉上已經恢復冷漠的神情。
「不錯,她死了。」
佑詩幾乎可以聽到他心 面的哀號聲,他不斷地在痛責自身、在怒罵她。雖然他表現得那樣冰冷,但是她可以看透他。她愧疚的垂下頭。
李望月得到了證實,仍然無法相信這是事實,她曾經救過他,至今他還記得她爽朗、活潑、率真的一言一行。他欠她一份恩情,她怎麼可能已經……
「她是怎麼死的?」他聲音沙啞的嚴厲問道。
「不關你的事。」羅寒皓冷冷地回道。縱使佑詩已死,她還是他一個人的,任何男人都沒有資格提起她。
「她曾經救過我,我有權知道。」李望月的眼神明白表示,如果佑詩是死於他人之手,他有必要為她報仇,還她恩情。
羅寒皓冷哼一聲,「你沒有權利。」
李望月握緊拳頭,怒目看著羅寒皓。
「你們……算了吧!只是一個自絕而亡的傻女人,根本不值得你們為她如此!」佑詩惱怒地丟下話,跑回房 。
兩個男人錯愕不已。
佑詩是自殺身亡?!李望月驚訝得說不出話。
羅寒皓則瞪著一雙既訝異又納悶的眼眸,追隨著李吟秋的身影──
她為何會知道佑詩的事?連劉叔和美姨都不知道佑詩是自殺身亡,她為何會知道?
就算美姨憑靈敏的第六感猜測到,他深信美姨也絕不可能將事實透露給一個外人知道。
她是如何知道的?
她的背影……她的舉手投足……好熟悉!
一瞬間,他的心情莫名的激動。
會嗎?老天會如此眷顧他嗎?
會嗎?
***
由於不是她的身體,每每進入睡眠,她的靈魂便自動脫離。她再次飄入蒼霧之中。
「吟秋,你在哪兒?」佑詩左瞧右看。
「這兒。」才一眨眼,李吟秋便站在她面前,「佑詩,怎麼了?」
「吟秋,對不起。讓你一直飄蕩在陰陽交界處。」佑詩很過意不去。
「沒關係,你別擔心我,其實這一段時間正好可以讓我多做些思考。」
佑詩觀察她,「吟秋,你有心事?」
李吟秋靜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喜歡大哥的事嗎?」
「當然記得。我正要告訴你,大哥對「你」很好呢。細心、體貼、百般照顧,而且無微不至,跟我以前認識的李大哥相比,簡直很難相信是同一個人。」
李吟秋並沒有特別高興,反而一臉惆悵。「從小大哥就很照顧我,因為我是他的妹妹。」
佑詩看見她說到妹妹二字時,那種無奈的神情,頓時明白她的心事。
「原來……你不喜歡大哥將你當成妹妹看待嗎?」
李吟秋嬌羞地點點頭。
佑詩笑了,「你想得太多了,依我看呀,大哥根本不當你是妹妹。他呀,是愛著你的。」
「是嗎?」李吟秋半信半疑。
「旁觀者清,相信我準沒錯。要不然你當面問他好了。」佑詩鼓勵她。
「那怎麼可以?!多不好意思。」李吟秋聞言,差點沒羞死。
佑詩忘了,依吟秋的個性,根本做不來這種事。她突然靈機一動,彎起唇角。
「吟秋,你放心,我可以幫你解決煩惱。」
「佑詩,你該不會……」
佑詩拍拍她的手,神情轉為認真,感激地說:「吟秋,謝謝你讓我見到他,請你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明天我會把身體還給你。」
李吟秋點點頭,「佑詩,你該回去了。」
「吟秋,明天見。」
明天以後,她將再也見不到他……
***
佑詩從未想到有朝一日她會站在墓前為自己上香,心境真是複雜得無可言喻。真諷刺!眼淚滑落她臉龐。
「為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上香,有什麼好哭的?」羅寒皓嘲諷道。他一直站在一旁觀察她。
她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靜靜地站在李望月身旁,沒有開口。
羅寒皓瞇起眼睛,皺起眉頭。
昨天的她還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今天她卻是一副溫婉、可人的模樣,而且不再纏著他,始終依偎在李望月身旁。不知怎地,他胸口醞釀著一股悶氣。
「我問你,為什麼你會知道佑詩的死因?」他欺近她。
她一時啞口無言。昨天太過於激動,才會脫口而出。這下可好,正應驗了「禍從口出」這句話。枉她今天才想扮演好吟秋的角色,為吟秋做點事。
「怎麼?想不起來有誰告訴過你?」羅寒皓嘲一臉嘲謔,「你可別告訴我是劉叔或美姨告訴你的,他們可一點也不知道。」
「當……當然不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倏地掩住口。完了!吟秋可不會這樣子出言不遜。「我……我是說……天機不可洩漏。總之,是有人希望藉著我來告訴你,請你看開點,不要為了一個已死的人一蹶不振……」她垂下頭,眼裡閃著淚霧。
羅寒皓凝視著她,彷彿想看穿她的心思。
她心虛地躲到李望月身後,藉口道:「大哥,我頭有點暈,我們回屋裡去好不好?」
「好,我扶你。」李望月扶著她,略帶責備地掃了羅寒皓一眼。
「佑詩也一樣,逃避問題一向是她的專長。」羅寒皓不理會李望月,直盯著李吟秋。
李望月不悅地瞪視他。「不要欺侮吟秋。」
「我不過是請她解釋,何來「欺侮」之說?難道你不好奇令妹何以如此「神通廣大」,不出門就能知天下事嗎?」羅寒皓半調侃半戲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