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火爆浪子的百萬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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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在七月剛結束的炎熱天氣裡,因為剛刮過颱風,這郊區半山腰上的樹木被強風掃得曲曲折折、枝葉落滿地,「支離破碎」地躺在唯一的一條山徑上。

  這條路連接一家幾年前才重建改名的孤兒院——過去的名字就別提了,現在為了深深感謝讓這群孤兒不致流離失所的辛雅恩,因此它取名為深恩孤兒院。

  這所孤兒院裡,收容過無數的可憐兒。出生即被拋棄的、父母死亡無家可歸的、傷殘被丟棄的……其中有聰明可愛的寶寶經人領養,也有四肢不全、智障兒童長期待在院中,偶爾會碰到幾位好心人士認養。

  即將滿十八歲的馮牙莙,就有這麼一位『長腿叔叔』,七年來一直寄錢給她這個連親戚都無力領養的重度燒傷兒。七年前,她的父母在短短數日內欠下三輩子也還不清的賭債,在不堪被逼債的絕境下而引火自焚;她的家在一夕間化為烏有,她大概是命不該絕才『有幸』獲救。

  現在,她的傷復原得差不多了,雖然還無法擁有正常人的皮膚,起碼不再像最初的『遍體鱗傷』,可怕得讓她幾次想自殺。七年來,要不是有仇恨支撐著,她恐怕早有負『長腿叔叔』的援救了。她知道,她的父母是被人陷害的,她也知道,害她家破人亡的人是誰,所以她決定要努力讀書,將來要做個有用的人,好為她的父母報仇,同時也才對得起『長腿叔叔』的大恩大德。

  「『天使』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真想見他一面。」馮牙莙坐在床前望著窗外颱風肆虐過的狼藉,對一直盡心盡力教導她的何老師說。她無法知道那位幫她的先生是誰,所以她給他取了一個代號,叫「天使」。

  何薏明打從大學時代就在這裡當義工了,四年前畢業後更全心投入,只支領微薄的薪水。她個頭不高,膚色健康,個性爽朗,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也很好奇莙兒的長腿叔叔長什麼模樣。如果是一位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那可便宜我了。」何薏明俏皮地湊到她面前,對她眨眨眼。

  馮牙莙聞言,僅僅只是扯動了嘴角。她肩上有好重好重的擔,都讓她忘記該怎麼笑了;她想,她永遠學不來何老師的開朗。

  她輕輕歎了一聲,生命中出現大善和大惡兩種截然不同的人,讓她對人性很感疑惑。「何老師,為什麼有些人可以沒有良心地害人慘死,卻也有為善不欲人知的人呢?人,到底可不可以信任?」

  何薏明心頭一痛,這個多愁善感的女孩,小小年紀就歷經生死,她想不早熟都不行。

  她輕輕摟抱住她,「莙兒,我想人還是可愛的。不是說「人性本善」嗎?只是有些人在成長過程中迷失了本性,才會做出一些違背良心,甚至泯滅人性的事情來。但這些人畢竟是少數,社會上還是很多善良的人。瞧,你不就認識兩個大善人嗎?」

  「兩個?」她第一個想到的是天使,再來一個……馮牙莙迷惘地看著她的何老師。

  何薏明立即不平地鼓漲起雙頰瞪著她,氣呼呼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呀!我不是大善人嗎?」

  馮牙莙年輕的臉上霎時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抹笑,掩去了臉上幾處醜陋的傷疤,對何薏明來說,那比完整無瑕的面孔還要美麗、還要令她雀躍。她的人生幾乎快要以逗馮牙莙笑為目的了,就希望這個滿身傷痕的小女孩能夠活得快樂點。

  她繼續佯裝著「被漠視」的不悅,對著馮牙莙張牙舞爪,逗她開心。

  *  *  *

  晚上十點多,月娘盡職地在台北的夜空鳥瞰城市霓虹,好似天際不見了的星子全落在這兒了。

  在數不盡的霓虹閃爍中,大概要數這家叫『黑夜』的PUB最為耀眼了。它由晚上六點營業到凌晨兩點,雖然店內消費頗高,但每天短短八個小時的營業時間裡,都只有『人滿為患』四個字可以形容。

  這裡生意好的原因有二:老闆帥、舞者俏。

  老闆是何安鈁,二十八歲,言詞幽默、個性沉穩,臉孔迷人且體格壯健,及肩黑髮簡單束在腦後;他幾次被星探相中,可惜一直無意進演藝圈。

  舞者是韓可靈,「黑夜」的招牌;她一踏上舞場,氣氛會立即沸騰到最高點。她今年二十四歲,是何安鈁妹妹何薏明大學時代的學妹兼室友。她有一頭直到柳腰的烏亮長髮,最教人稱羨的冰肌玉膚在燈光下白皙晶瑩,瞟睇間彷彿會勾魂攝魄的黑眸,加上性感惹火的身材,縱使無意卻還是勾取了無數男人的心。她的個兒也不高,大概在一百六十公分,和何薏明一樣。

  白天,韓可靈是貿易公司的會計,晚上,她就到這裡兼差。夜晚的她,總是一襲黑色細肩帶緊身短裙,腳蹬黑色高跟涼鞋,在聚光燈下、舞客呼嘯中展現她的舞技。在「黑夜」的舞場中,她的一扭腰、一擺首都能使人狂熱、蠢動,總是引得人目眩神迷。

  現在一些夜客族都知道「黑夜」有一隻「黑色精靈」,她當然也是星探們的追逐焦點。她雖然對於「從星」的「利潤」相當有興趣,卻因某些理由讓她不得不放棄這條賺錢捷徑。不過在「黑夜」兼差,何安鈁給她的價碼自然也不低,而且她和何薏明是閨中密友,多少給了何安鈁一些方便。

  舞罷一曲,韓可靈進入休息室,接過何安鈁遞上來的毛巾擦拭一身的淋漓香汗。

  「安鈁,空調是不是有問題?今天好熱。」

  「和平常一樣啊!大概是你今天跳得特別起勁的關係吧。」何安鈁笑道。

  「大概是吧。」韓可靈抹一下脂粉未施的臉,心裡想著另一件事。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剛才在舞場中,總感覺有一道幾乎穿透她身體的視線盯著她?在那道如炬目光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好像赤身裸體、又好似著火一般,不但心跳加遽,且無端地直想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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