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秦儀也被激怒了,她第一次這樣生氣!她用盡所有的力量推開他,激憤地道:"他知道我的身體曾經給過你!他知道我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知道!"
「你——把我們的事都告訴他?」嚴堂的表情彷彿被掏空了一切,過去曾經屬於他們的甜蜜回憶被偷窺、破壞了!
「我要嫁給他了,他有權利知道他將娶的是什麼樣的女人。」秦儀背著身子,無法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權利……那他的權利呢?他的隱私被侵犯了,他的權利在哪裡?嚴堂傻了,該做什麼,想要什麼,剎那間,他完全不知道了!
「他不在乎?」
「他說……他不在乎我的過去曾經屬於誰,他只要未來擁有我就心滿意足了。」秦儀垂下眼瞼。
他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破壞他們之間僅存的和諧關係?為什麼……要傷害她?對他的愛,卻是換來片片心碎,她如今還能說……無怨無悔嗎?對嚴堂,秦儀這一次是徹徹底底死心了!
他為什麼要來?只為了看看她?曾經分手的女人多如繁星,為什麼獨獨想看她?她要結婚了……嫁給別的男人……曾經說過愛她!曾經無怨無悔的誓言--全是謊言?!為什麼……他的心這樣痛?
「恭喜……你!」嚴堂抓著胸口,很快地轉身離開。
直到車聲遠去,秦儀才有勇氣回頭,串串眼淚早已爬滿臉頰,眸底的愁、心裡的痛,成為永遠也無法癒合的傷口。
「姊,我們進去吧。」仲儀站在她身後,開口輕輕地說。
「你都看到了?」秦儀依然遙望著絕塵而去的人。
「……嗯。」仲儀本想衝出來賞嚴堂幾個巴掌,但腳卻怎麼也動不了。他……聽到秦儀要結婚的神情,不知怎的,教人好心酸。
「真的結束了。」秦儀緩緩轉身,閃爍的淚水依然止不住,「仲儀……」
她看見仲儀就站在那兒,給了她支持、給了她安慰,她上前摟住妹妹,讓哭泣宣洩出喉嚨的酸楚。
「姊!」仲儀陪著她哭。
到底,嚴堂在想什麼?如果不愛她姊,為什麼會有那樣空洞的眼神?如果愛,為什麼不挽回秦儀,為什麼要走?她多想勸姊姊取消明天的訂婚,但是她開不了口。
她不能憑直覺就認定嚴堂對姊姊有愛意;萬一她錯了,秦儀不是又得受一次傷害?但是帶著傷痕纍纍的心嫁給柳軾晨,秦儀又會幸福嗎?仲儀好為難。
源光……對了,找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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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家人今天都起個大早。尤其是冉學祥和王蓮,從今天起,他們就要有女婿了,嘴角合不攏的笑意,可是一早就掛在臉上了。
說起這個女婿,長得是英俊挺拔,談吐舉止謙和有禮,府上還是本地望族,生意是遍佈全台灣省。說起條件是一級棒,最大的缺點是優點太多,惹得左右鄰居既羨又妒。王蓮只要說起柳軾晨,總是笑聲連連,百分之一百滿意極了。
這會兒,新娘子在樓上打扮,都還聽得到樓下頻傳的笑聲。
「媽真是的,也不曉得控制一下。」仲儀撇撇嘴角,坐在秦儀的床上看設計師幫姊姊上妝。
「嫁進柳家當長媳婦,是地方上好多女孩子的夢想,伯母得到一個乘龍快婿,當然笑逐顏開了。」這位全方位的造形設計師姓楊,是柳軾晨特地為秦儀請來的。
「她要是再笑得震天響地,我們家很快就會被鄰居那群婦人的白眼給淹沒了。」仲儀懶洋洋地說。
楊小姐笑了一下,突然皺起眉頭。
「新娘子眼睛有一點浮腫,昨天是不是哭過了?這下子可不好化妝了。」她小心地為秦儀掩飾,接著打趣道:「今天才是訂婚而已,你就已經高興得哭腫眼睛,那下禮拜結婚,我真擔心新郎是不是得抱著你進新房。」
一直沉默無語的秦儀突然顫了一下,抬起眼睛由鏡裡瞥了自己一眼,勉強回給設計師一個似有若無的笑容後,又靜坐不語。
仲儀看見她這樣,好像把自己的心封鎖了似的,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樓下傳來一陣熱鬧聲,有人喊著新郎來了,載著聘禮的車子也到了。
「我下去幫忙。」仲儀藉故走開。
秦儀依然呆坐,像一尊娃娃般任人為她裝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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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嚴震人的壽宴在自宅舉辦,所有高官顯貴、商界大亨幾乎都到場視賀。
樓下大廳一片熱鬧,嚴皇走上二樓東側,拉開一方簾幔。
「你果然躲在這裡,三嬸到處找你。」嚴皇走至陽台,馬上聞到一股酒氣沖天,嚴堂已經癱趴在雕花圓桌上。
「要不要陪我喝一杯?」他撐起身體,焦距清楚地對準嚴皇,可見得還非常清醒。
地上已經躺著兩支空瓶,桌上起碼還有十瓶未開封的酒。嚴堂又開了一瓶舉向嚴皇。
「今天三叔生日,你喝醉了他會生氣,別喝了。」嚴皇拿走它。
「醉?哼,可惜我是千杯不醉。有時候,酒量太好還真是挺煩惱的。」嚴堂靠向椅背,臉上擺出無可奈何的笑意自我解嘲。
「你最近是怎麼回事?」嚴皇皺起眉頭,突然想起前陣子嚴堂提過的女孩,莫非是因為她?
「如果我沒猜錯,他現在這副德行應該叫自作自受,用不著同情他。」曾源光跟著走過來。
嚴堂瞪他一眼以表示不悅。
「源光,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嚴皇挑起好奇的眼神詢問他。
「發生在咱們這位大情聖身上的,除了感情糾葛,還能有什麼事?」曾源光在嚴堂對面坐下來,拿一雙"早看透你"的眸子睨向他。
嚴堂馬上回他一記「別以為你什麼事都知道」的瞪視,懶得開口理他。
曾源光當作沒看見,直接就開始對嚴皇解析。
「這傢伙有一個交往半年多的女朋友,去美國之前卻無緣無故地拋棄人家;這一趟回來,朋友的面還沒見到,反倒先跑去找舊日情人,發現人家搬回台中了,他居然連夜就追下台中;嘴裡說得瀟灑是只想看她過得好不好,結果一聽到舊日情人向他宣佈:『我要結婚了!』馬上就躲起來藉酒澆愁。」他的目光睨向桌上的十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