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屋裡傳來震天作響的音樂,接著,左右鄰居紛紛開門出來抱怨,雷羽軍沒轍,只好徒勞無功地回去。
* * *
第二天,雷羽軍一大早就等在顥婕房門外,過了將近兩個小時,隔壁一位婦人走出來告訴他,顥婕一早就出門了。雷羽軍只好沮喪地離開。
他走後,那位婦人才敲著顥婕的門,告訴她可以出來了。
顥婕這才開門,向婦人道謝後,便去上班。
傍晚她回來,雷羽軍又來了,站在她的住處門口,顥婕只好躲在樓梯角落,等著他離開。
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是她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也不想再見他,只好躲著他。她還生著氣。
一直到將近十一點,雷羽軍才終於離開,而顥婕早已站得腳酸,坐到地上打瞌睡了。
第三天、第四天……同樣的情形持續了一個禮拜,當顥婕爬上樓梯再看見他時,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衝出來指著他的鼻子大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雷羽軍揚起笑容,看了看手錶。「還早嘛,這麼早出來,樓梯口的蚊子豈不是沒有晚餐吃了?」
敢情他早知道她每天都躲在樓梯角落!
然而他卻不出聲,每天故意讓她陪他到十一點才肯回去!一想到這裡,顥婕為之氣結,狠狠地瞪他一眼還不足以消她萬分之一的怒氣。
「終於肯見我了?」雷羽軍繼續維持著笑容。
顥婕粗魯地推開他,打開門進去,還準備故技重施地甩上門,這一次雷羽軍從容不迫地擋住門板,瀟灑的笑容仍掛在臉上。
「你到底想怎麼樣,」顥婕可不會笨到與他比力氣,很乾脆地直接放棄,退到房裹頭。
雷羽軍關上門,走近她。「聽我說句話好嗎?」
「說啊!我又沒毒啞你。」顥婕轉過身子,一副「愛說什麼隨你,不干我事」的態度。
「我愛你。」他深情的凝視投在她的背影上。
顥婕一愣,有三秒鐘的時間思緒混亂,接著,她慢慢地轉過身睇睨他,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態度。
「我應該說什麼?謝謝你的愛嗎?三哥。」
「顥婕,我是認真的!」雷羽軍握住她的手臂,著急地說。
「我做每一件事情也都是認真的。從我懂事到現在,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你告訴我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你希望我一一覆誦給你聽嗎?」她已經心灰意冷。
雷羽軍注視著她的眼眸,霎時歉疚地垂下臉來。
顥婕撥掉他的手,走到窗邊背對著他。
「我七歲那年,你答應娶我,這些童言童語或許你早已拋到九霄雲外,可是我永遠記得,你嘴上是答應,字據上卻寫著『要過完今生』,當年我還小,你敷衍我,我認了。」
「當年是因為好玩才那麼寫,絕不是敷衍——」
不理會他的解釋,顥婕繼續說:「這算是我第一次向你告白,換來的是欺騙。第二次告訴你,是在一個深夜,你和美麗的公關經理約會回來,你說我還小,不適合你,我知道你約會的對象全是性感美麗的女人,所以我也不敢奢望你會接受又醜又胖的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感情。」
「我從不覺得你又胖又醜。」雷羽軍皺起眉頭,即使現在的她已經不胖了,他還是不喜歡她嘲諷以前的自己。
「我努力減肥、改變自己,達到你選擇女人的標準,才有勇氣再度向你表白,結果得到的回答是——我們的兄妹關係不可能改變。」
「我們從小就是以兄妹的身份一起生活,你不能指望我在短短幾天內就改變這層關係。」雷羽軍抗議。
顥婕只是面無表情地瞄他一眼。「那是第三次告白了。第四次,我開始向你推銷自己,甚至要求你吻我……你吻了我,然而卻告訴我,只是為了要讓我死心才吻我。」
「那不是真的!其實當時我很迷惘,甚至焦躁,因為我對你的吻居然有感覺,站在兄長的立場,我對自己感到不齒,才會心急地否定你。」
「我很傷心,再加上我被Walker追得不耐煩,讓我將心比心地想到你的感覺,或許你也正因為我而深感困擾。」
「我是被自己認定的兄妹關係束縛住,跟你沒有關係!」他急著解釋,可是顥婕卻當作沒聽到。
「我決定不再纏著你,我試著要放棄你,希望自己能夠把你當成哥哥,我想至少如此我們可以和平相處,然而卻在這時候,你把鄭丹莉帶回家來,你破壞約定,讓我連兄妹關係都維持不下去!」
「我也不明白自己當時是怎麼回事,或許在潛意識裡,我怕自己會因為你的熱情而投降,所以才找她來。」
「沒有辦法,我只好搬出來住,可是你卻一再看輕我、污蔑我,甚至一逕地指控我要和阿德同居,罵我水性楊花、不知廉恥!」
「那是因為當時我已經知道自己愛上你,正準備告訴你,你卻先告訴我你有男朋友了,你說我還能如何?我憤怒、嫉妒,才會口不擇言,你難道不能瞭解我的心情?」他緊緊握住她的肩膀搖晃。
有那麼一刻,她的眸底閃過一絲光彩,但稍縱即逝,她還是冷著一張臉,表現出絲毫不為所動的態度。
「你指望我瞭解你?經過你一再的敷衍、欺騙、否定、辱罵之後,你來跟我談心情?」
「顥婕」
「你只顧著自己的心情,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的感受?」顥婕指著他的胸膛,大聲斥罵他。
雷羽軍逼不得已地往後逼。「我知道是我不對,我對自己的感情不夠坦白,都怪我太遲鈍了,顥婕,原諒我好嗎?」他深情款款的眼眸中透著一絲懇求。
這輩子他還不曾求過任何人,因為他的自尊不允許,然而今天,他完全捨棄尊嚴,對他來說,只有在萬分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這麼做,這將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顥婕凝視著他,征忡了好半晌,她緩緩舉起手,在接近他的胸膛時,像是被催眠的人突然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