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雙手撫額,氣得頭疼。瞪了「他」一眼後,也只有無奈的歎了口氣,對柳翠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柳翠朝身後的「他」瞧了一眼,一臉茫然地搖搖頭。 「她是──」
「不用你說,我自己介紹。」「他」警告地瞪了應曲風一眼,笑咪咪地對柳翠拱手這:「在下赫月,久仰柳姑娘風采,今日特來一解相思,柳姑娘果真貌冠群芳,明艷動人。」這可是肺腑之言,柳翠比「他」想像的還美,且深得「他」緣。
「赫公子過獎了。」柳翠欠身回禮,對這位赫月沒來由地心生好感,許是「他」一雙靈活明亮的眸子吸引了她吧。
「公子姓赫,可是赫將軍的親戚?」赫姓畢竟少見,方圓百里內也只有赫立寒一家,柳翠自然會聯想到。
「呃……是啊!姑娘真聰明,我們是遠房親戚。」「他」笑著回這。
遠房親戚?赫 玫,你等著被剝皮吧!應曲風在心 冷哼道。
不錯,赫月正是赫玫男裝改扮的!至於她為什麼會出現在此,應曲風相信她會編出一個好理由來交代──她最好會!
「赫月,立寒不知道你來此吧?」應曲風明知故問,目的不過是想她接下來乖乖聽話。 赫玫又不是呆子,豈會聽不懂他的暗示,頓時變了一副嘴臉,人也馬上矮了三截。
「應大哥,您也知道我跟他合不來,他那人死板又八股,哪比得上您風趣幽默、風度翩翩、儀表佳、氣度好,是位正人君子。咱們還是別提他吧!」
鴇母方纔那一套阿諛奉承,她如今現學現賣,還語帶雙關呢!說他「氣度好」,是要他別計較地方纔的不禮貌;而說他是「正人君子」,則是要他別做小人,在赫立寒面前奏她一本!
應曲風得意地點點頭。哼!算她聰明,懂得識時務。 「柳翠,我跟……赫月有點事要辦,改天我再來看你,那件事情你好好考慮。」
瞧瞧!真過分,對柳翠說話就溫柔細語,還含情脈脈的;對她赫玫卻是威脅 恐嚇、粗聲大氣,什麼不平等待遇嘛!赫玫忍不住暗瞪他一眼。
「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留二位。應大哥的好意,柳翠答應您好好考慮就是。」她謝過應曲風,轉送赫玫,「赫公子此來,原諒柳翠招待不周。如公子不棄,歡迎公子再度蒞臨,下回柳翠一定好好補償。」她欠身,這一番話,在平時當然是應酬上的客套話,但今天她說得真心誠意,不知道為什麼,她希望能再見到赫月。
「柳姑娘定要記住今天的話,赫月可是會再來的哦!」赫玫眼波流動,不知 在打什麼主意。 「一定。」柳翠微笑頜首。
應曲風卻蹙起眉頭,她要敢再來,除非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 ☆ ☆
應曲風拖著赫玫離開倚翠樓後,一直走到附近曲撟湖畔邊才停下步子,緩緩轉過身,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以非常「溫柔」的語氣說:「我想你會到倚翠樓,一定有『非常』不得已的苦衷吧?」 這個赫玫老早就想好了。她掛起一張不容懷疑、堪稱得上「愁雲慘霧」的苦旦臉,頭向左偏四十五度,微微垂首,斂起袖子哀歎了一聲;待再放下袖子時,兩頰上已然垂了兩滴淚──以她這種樂天派的個性,哪有可能說掉淚就掉淚,當然是沾口水點上去的──再歎了一聲,悒悒地開口,「唉!應大哥已有個把月不曾至寒舍走動,有所不知……」說到此,她不忘稍做停頓,為哀憐的氣氛增加一點效果。
應曲風斜眸她一眼,一副冷淡的表情,顯然不為所動。
「說來聽聽。」
「家兄自從舒州歸來,原就嚴肅的臉上更添陰鬱,整日埋首公務,一句話也不多說;再說到韓叔,自受家兄之命代為尋找指腹為婚的妻子後,便難得再見到他的人,我赫玫如今是兄長不理、韓叔不管,可憐我無父無母的,在家沒人陪、沒 人理,應大哥又久久不來看玫,玫只好喬裝外出尋找大哥您。未料到應大哥一 點也不高興見到玫,一開口就先罵人一頓,現在我總算明白,原來 玫是個不得人疼、不得人愛的苦命姑娘。」說罷,一臉哀怨的表情,低低垂首,雙肩仍微微顫抖。
應曲風若不是被她話中「指腹為婚」一詞所吸引,還真會為她的演技與辛苦準備的台詞捧捧場,跟著「感動涕零」或者「內疚慚愧」什麼的,可惜他現在已沒那份興致了。 「立寒有指腹為婚的妻子是怎麼回事?」
瞧他一臉感興趣的模樣,真是個好奇男人!
「怎麼?您在問我嗎?」這會兒情勢似乎又變了,原來應曲風還不知道這件事,她可得好好利用、利用了。想到此,低垂的頭頓時高高昂起,「苦命姑娘」這會兒楊眉吐氣了!
不過,應曲風居然會不知道這消息,若非他這段時間足不出戶,就是韓叔辦事效率不彰了。
「這一次我不會告訴立寒他老妹上妓院嫖妓,不過如果你想吊我胃口,那可就另當別論了。」他可沒興趣跟她討價還價。
什麼上妓院嫖妓嘛!說得真難聽。赫玫雖然心頗有微詞,不過仍乖乖說道:「先父曾為家兄訂下一門親事,但不幸十八年前戚家一族遭人陷害,滿門抄斬。最近聽韓叔說戚家公子、小姐可能尚在人世,因此家兄才命韓叔四處打探他們的消息,一來是為報戚伯父的救父之恩,二來則是為完成家兄的終身大事。」
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他實在懷疑赫立寒的動機。就他那種特立獨行又專斷的個性而言,即使對方曾有恩於赫家,亦絕不可能會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為妻。當然,他不會知恩不報,只不過他會以另一種方式償還,例如:金錢。
赫立寒一定是想讓耳根子清靜一陣子,才會命韓叔去找人。應曲風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