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教我生氣,我們還是別談了。」
寅月悲慼地微微一笑,點點頭,轉移話題。「我們真的要去明月石府嗎?這次出來主要是為了找袁小姐,如今人都未找到……」
「妳真的希望我娶她嗎?」他逼視她。
她絞扭著雙手,像在迴避什麼似的,不安地別開頭。「少爺,我們現在談的是袁小姐。」
晏庭筠沉默半晌。「我已經找到她了。」
寅月猛地抬頭。「那她人呢?」
他勾起唇角。「人?在她該在的地方。」
他又在打什麼啞謎?她狐疑地瞥視他。
「她回長安了?」
「早晚會回去。」
「這麼說,她現在仍在江南?」她又問。
「快離開了。」
「離開?回長安?」
「離開江南,不一定回長安。」他微笑。
這是什麼跟什麼?寅月有被戲耍的感覺。
「少爺,你真的知道她在哪裡嗎?」她不悅地說。
晏庭筠頷首。
寅月睇睨他。「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敷衍我?」
「妳太多心了。」他面無表情地說。
寅月審視他半晌。「為什麼我們要去明月石府?」
他笑了。「去了妳就如道。」
寅月唯一知道的是,跟他講話,真是浪費口水!
第九章
這夜,他們露宿山野。
寅月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早早便睡了;施佑軒也疲累至極,睡著了。
羅寒皓和晏庭筠守在火堆旁。
「羅兄,你似乎有話跟我說?」
羅寒皓瞥他一眼,神情頗不悅。「記得晏兄曾提起,此次到江南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未過門妻子的下落。」
晏庭筠淡然一笑。「不瞞羅兄,這其實只是我帶月兒到江南來的藉口,寒舍……發生了些讓月兒痛苦的事,所以我希望暫時帶她離開長安,順便調查她的身世。
羅寒皓深鎖的眉頭稍梢鬆懈。「看得出來晏兄對月兒的事不遺餘力,我雖然不明白月兒在長安發生什麼事,過去的事情我也不便干涉,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有我照顧她,晏兄可以不必再為月兒的事費心了。」
「羅兄似乎對我有敵意?」
「晏兄別誤會,我與家師親如父子,月兒是家師唯一的掌上明珠,身為師兄的我,責無旁貸必須負起照顧師妹的責任。晏兄與月兒非親非戚,自不該再為晏兄添加麻煩。」
晏庭筠面無表情。「羅兄客氣了,我與月兒雖無血緣,卻是自小一起長大,情比海深;羅兄雖是月兒的師兄,畢竟相處不久,情分尚淺,怎好意思讓羅兄為月兒多加操勞。」
「晏兄這是什麼話!別忘了你是有婦之夫,月兒可還是個黃花閨女,晏兄不覺得理該避嫌嗎?」
「羅兄,我至今還未娶親,怎可說是有婦之夫?」
「你與袁大將軍的女兒訂親之事怎麼說?你遲早必須娶她,何苦再招惹月兒?」羅寒皓乾脆點破。
晏庭筠彎起唇角。「原來羅兄是為此事不悅。」
「自然。休說家師是名震天下的毒醫神人,我羅寒皓可是聖上親封的燕郡王,月兒是堂堂燕郡王之妹,縱是她本人點頭,我也絕不可能答應她委身與你為妾!」他明白的說。
晏庭筠微笑著點點頭。「我明白羅兄的意思了。羅兄不用擔心,我絕無可能娶袁小姐為妻。」他略一停頓,然後兀自喃喃:「縱是我願意,只怕你也不肯。」
他雖輕笑著低語,羅寒皓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娶袁家小姐干我何事,我哪會阻擋妳的好事……」他突然住口,瞪起眼逼視晏庭筠,「除非你對月兒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你沒有吧?」
晏庭筠但笑不語,沒有否認,亦不承認。
羅寒皓被惹怒了,猛地站起身。「晏庭筠……」
「稍安勿躁,羅兄,事情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晏庭筠安撫他。
羅寒皓一臉懷疑,警告道:「下次別再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否則別怪我動手。」
晏庭筠一徑笑著,面不改色。
「羅兄,可有療治疤痕,使肌膚完好的藥?」
羅寒皓再次坐下來。「這種藥好調配,不過得視受傷程度及部位而定。晏兄,傷及何處?」
「背部。」
「背呀,你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
「這……恐怕有所不便。」晏庭筠支支吾吾。
「同是男人,有何不便之處?」羅寒皓不解。
「羅兄,受傷的人不是我。」
「哦?」他挑眉。「那是誰?」
「是月兒。」
羅寒皓點點頭。「原來是月兒……」他突然瞪大眼,一副要將晏庭筠生吞活剝的樣子。
「你看過月兒的背?!晏庭筠……」
「輕聲點,羅兄,妳會吵醒她們。」
☆ ☆ ☆
施佑軒瞧一眼緊繃著臉的羅寒皓,再看看一臉泰然的晏庭筠,眨了眨眼,悄聲向寅月說道:「月姊,他們兩個究竟是怎麼回事呀?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
寅月也覺得莫名其妙,尤其羅寒皓似乎有意隔開她和晏庭筠,總擋在兩人中間,若不是她很清楚他鍾情的是誰,怕要誤解他對自己的關愛了。
「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由他們去吧,只要不打起來就好了。」
明月石府位於一處人煙絕跡的高峰上,單憑寅月和施佑軒個人的力量,是絕無可能到達的,必須借助晏庭筠和羅寒皓精湛的輕功。
趕了幾天的路,他們終於到了明月石府。
「哇!煙濛濛的,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羅大哥,你真的住在這種地方呀?這裡真的有房子嗎?」施佑軒發出疑問。
「前面十步遠的地方有個天然的石洞,我和家師稱它為明月石府。這些霧氣是我師父放的煙霧,我已經解了它,一會兒就會散去。你們在此等著,我先進去會見家師。」
他的眼睛像能透視煙霧般,步伐穩健,走進石洞中。
石榻上,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男人正在打坐,他的雙肩深鎖,鼻子高挺,嘴巴抿成一直線,俊挺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憂鬱。儘管歷盡滄桑,經過歲月的洗禮,只染白他的髮鬢,增添幾條皺紋,他還是一如當年,絲毫不遜色,反而更增添了成熟、穩重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