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知道白雪炎在哪裡,只好問在客廳的梨花嬸,「梨花嬸,有看到少爺嗎?」
「少爺啊,可能在樓上吧。」
「那我上去找找。」高欣欣往樓上去。
白雪炎在二樓一間以白色為主的開放式客廳,他坐在白色的沙發裡,惱怒地想著自己剛才莫名其妙的行為。
他難道真的和水文生一樣,喜歡上了那個又醜又笨的丫頭?如果不是,為什麼聽到別人向她求婚,他竟有克制不住想衝上去揍人的衝動?如果不是,為什麼他無法輕易的否決水文生的猜測?
他真的……喜歡那個遲鈍的笨蛋?白雪炎苦惱地爬一下頭髮。
「少爺,午餐已經準備好了,請下來用餐。」高欣欣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白雪炎抬頭,用疑惑的目光凝視她,她依然綁著兩條方便工作的髮辮,一雙瞇瞇的單眼皮,從來不曾刻意的修飾自己……他突然注意到,她薄薄的、淡淡粉色的唇瓣,就好像她的眼神一樣的柔,一樣的迷人……白雪炎忽然一怔。
迷人?他居然覺得她迷人?他是瘋了嗎?白雪炎意想意懊惱。
高欣欣想了想,決定還是說。「少爺,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請你直接告訴我,我會改進。」
白雪炎攢起眉頭,難道她從剛才就在想這些?她就只會想這些嗎?沒有別的了?
她怎麼可以把他搞得如此困擾,而她卻一無所知?白雪炎這時候真的相當嫉妒她的遲鈍。
「沒事!」他氣憤的站起來,直接下樓。
高欣欣微微的蹙眉,明明看得出來他很生氣,怎麼說沒事……對了,她差點忘了還有嚴大哥的事了……怎麼今天麻煩的事情特別多呢?
人全到齊了,在餐桌上,幾雙眼睛互相瞟來瞟去,最後都落在高欣欣身上。
「欣欣啊,你不是騎機車出去嗎?怎麼是小嚴送你回來?」梨花嬸首先笑吟吟的問。
「我的機車壞了,剛好遇到嚴大哥,所以他順便送我。」高欣欣還是那一抹淡淡的微笑,一邊回答,一邊專心地吃飯。
「也順便送你到銀行嗎?他的時間還真多。」白雪炎一直板著一張臉,面對一桌子來伯做的豐盛佳餚,卻食不知味,這時候還忍不住嘲諷兩句。
高欣欣疑惑地望著他,不太明白地點點頭,「是啊,嚴大哥說他剛好有空,不過我想他平常應該很忙的,他在家裡幫忙,人很勤勞。」
白雪炎瞪住她,「你對他很有好感?」
高欣欣一怔,忽然臉紅,可以確定白雪炎一定聽到了嚴大哥向她求婚!
她緩緩低下頭,專心地吃著飯。
她的沉默在白雪炎看來等於是默認的表現,這一來很快激起白雪炎的脾氣,他惱怒地說:「你別那麼傻!他有說是真心愛你嗎?只不過是家人催他結婚罷了,這種求婚也值得你高興?」
高欣欣漲紅了臉,「我……我沒有高興啊。」
「啊!小嚴跟你求婚啊,欣欣?」來嬸故意大叫。
一群老人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誰都不想讓這個話題溜掉,個個都望著高欣欣。
「欣欣,有這回事?」宋伯等於是高欣欣的親人,他的關切是最為理所當然,也是必然的。
「嗯。」高欣欣點點頭,放下了碗筷,「嚴大哥是有說,不過……也許就像少爺說的,嚴大哥只是因為嚴伯伯催他結婚,令他困擾,才會一時的衝動,他應該不會是認真的。」
白雪炎緊緊地鎖著濃眉。
「欣欣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小看自己呢。這附近啊,好多小伙子都很喜歡你,不只是小嚴,像前面兩條街上那個水果行的小老闆,附近賣菜的老王的大兒子,還有咱們醫院裡,最近常來找宋伯泡茶的那個外科醫生,我看他啊,八成也是對你有意思呢。」梨花嬸涼涼地說,隱隱發亮的眼光不時瞅著白雪炎的臉色,只見他的表情是愈來愈難看,害得梨花嬸忍不住要偷笑,差點就給飯噎著。
什麼時候追她的人居然堆了一卡車?這附近是沒有年輕女孩了嗎,為什麼一個個都把目標指向這醜女孩?還有那個外科醫生!他就奇怪怎麼最近時常看到他,原來是看上欣欣了!白雪炎惱火地咬著牙。
本來以為只有水文生瞎了眼睛,什麼時候這個世界的審美眼光都變了他怎麼不知道?
「不是的,大家都只是朋友而已。」高欣欣沉著地解釋,因為她認為事實上真的只是如此。
不過似乎沒有人在聽她說。
來伯小飲了一口酒,聊天的興致也來了,「那天老王問我欣欣幾歲,說他兒子想娶欣欣,他還直誇欣欣乖巧又勤勞,將來幫他賣菜生意一定很好。」
「大千園藝的老闆也提過。」梨花伯好不容易插上一句,又垂著頭吃飯。
「大千園藝啊,就是那個皮膚黑黑的年輕人是不是?我都不知道原來他也對咱們家欣欣有意思,不過這個年輕人相當不錯,是他的話欣欣是可以考慮啦。」梨花嬸慫恿著高欣欣。
「還不是咱們欣欣會做事,現在這年頭啊,像欣欣這麼乖巧的女孩不容易找了。」來嬸在白雪炎面前這麼說著,像是故意說給他聽似的。
「哼,原來不是找新娘,是找女傭啊。」白雪炎譏誚地搭了一句,一頓飯吃得一肚子火。
「我本來就是做女傭的工作。」高欣欣望一眼白雪炎,淡淡地一笑,便低下頭默默吃飯。
白雪炎一僵,胸口莫名地一刺,頓時濃眉深鎖,所有的惱怒全寫在臉上。
只見他「啪」地一聲把碗筷重重擱下,繃著一張臉離開餐桌。
也只有高欣欣訝異又莫名地看著他,一群老人們全沒有什麼反應,在白雪炎還未走出餐廳前,又聽見來嬸的聲音。
「欣欣啊,你機車修理好的時候,打個電話叫小嚴開車過來載你去拿,知道嗎?」來嬸那大嗓門,根本不用刻意提高音量,四周人都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