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就是魔鬼的面具,原來如此。」站在李斯身後的程俊抱著胸膛,望著孟盛年那張臉孔,露出輕蔑的微笑。
「你這小子——」孟盛年恨不得撕了程俊的臉。
「叔父,我父親的遺囑已經公佈,很顯然這裡並不是屬於你的地方,你請走吧。」李斯面無表情的瞅著孟盛年。
「你休想!這裡是屬於性孟的,你才應該給我滾出去!」孟盛年似乎已經決定漠視孟得年的遺囑。
「等一等,我這裡還有一份遺囑,稍安勿躁。」周律師皺著眉頭拿出另一份文件。
「另一份?」在場所有人都覺得莫名。
周律師望著眾人,緩緩地歎了口氣,「這一份是絳兒在結婚當天寫下來的。內容是,『我孟絳兒若有一天突然意外身亡,或者不幸病故,我的一切動產與不動產全部歸屬於我的丈夫李斯所有。如若李斯放棄權利,則全部捐給慈善機構。這一份遺囑,有我父親孟得年的背書同意,一切都是為了延續孟氏企業而著想。』這是全部的內容,上面有孟翁的簽名,當時除了我還有另外兩位律師在場,你們有誰對這份遺囑質疑的,可以請他們來。」
周律師把孟得年的簽名放到桌上,讓一臉錯愕的孟盛年去看個仔細。
李斯意外而疑惑的瞇眼,他望向周律師,「為什麼絳兒會立這一份遺囑?」
「就像她所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延續孟氏企業的生命。」周律師深深地看著李斯;希望李斯能夠明白孟絳兒的用心良苦,不要自動放棄這一切。
孟盛年確定了上面的確是孟得年的簽名,不只如此,上面簽名的另外兩位律師,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就好像專門為這一份遺囑背書似的,容不得他有質疑!
「哼!」孟盛年氣憤地漲紅著臉,只為明白現在就算李斯放棄孟家的一切,他也沒有繼承的權利了,反正他一開始就不是真正為孟得年和孟絳兒討公道來著,現在確定自己是絕對再也撈不到好處了,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交代周律師盡快把屬於他的部分過到他的名下,便很快的離開了。
「奇怪了,怎麼現在他大哥和侄女的『冤死』不重要了啊?」程俊望著狼狽而去的背影,嘲諷地挑眉。
「李斯,現在孟象就只剩下你了,希望你能為孟翁的事業好好努力。」周律師拍拍李斯的肩膀。
「謝謝你,周伯父。」李斯目光始終深郁,自從那場車禍以後,他的神色就像籠罩著一層烏雲,有化不開的陰霾。
☆ ☆ ☆
離開孟家以後,周律師來到醫院,由鄭夕繪帶著他進入醫院裡特別另外設置的一所別苑,這裡過去是為鄭家的老夫人蓋的,自從老夫人過世後,已經有多年沒有用了,不過一直都有專人在整理,不管是庭院的花草樹木,還是裡面的高級傢俱,都維持著良好的狀態。
這裡和一般別墅幾乎沒有兩樣,不同的是醫療設備齊全,而且醫生就在附近,隨時可以應付各種緊急的情況,是專門為療養的病人所設計的。
「周伯伯,絳兒就在裡面,我還有事情,不能陪您進去了。」鄭夕繪陪他到庭院入口。
「好,你忙吧。」周律師走進庭院,裡面是一片廣大的花園,有一條約一公尺寬的平直石磚道通往大門的玄關口,兩旁是綠色草皮,周圍種植許多花和松柏、楊柳。周律師望著花園,從石磚道走進屋裡。
這裡的每一道門都很寬,而且從庭院到屋裡的每一個地方,都沒有階梯,這是一個無障礙的空間。
「絳兒,是周律師來了。」梅秀英是孟絳兒的好朋友,同時是一位特別護士,現在是孟絳兒的二十四小時看護,她把周律師請進房裡。
「絳兒……」周律師一雙濕熱的老眼望著床上的女孩,這個打一出生他就看著長大的美麗女孩,現在卻因為一場車禍,憔悴而虛弱的躺在床上,而那雙美麗的眼睛……
「周伯伯,你來了。」孟絳兒聽著聲音,一張蒼白的笑臉轉向門口的方向,但目光卻無活準確的對好焦距——因為腦部受到嚴重的撞擊,傷害到視覺神經,她失明了!
現在,她所面對的,是一片沒有盡頭的黑暗。
「絳兒,我去準備點心。」梅秀英隨時必須用聲音讓孟絳兒知道她的動向。
「嗯。」儘管是躺在床上,眼睛看不見,腿還不能走路,孟絳兒始終保持著笑容。她所失去的還有一頭美麗的長髮。
周律師在靠近床沿的椅子裡坐下來,望著孟絳兒的笑容,喉嚨一陣灼熱,「絳兒,你還好嗎?」
「比昨天好多了,周伯伯,你不用擔心,表姐說我的腿只要大約半年的復健就能走了。」孟絳兒伸出手,「周伯伯,事情怎麼樣了?我叔叔他是不是為難李斯了?」
周律師握住她的手,見她只顧著關心李斯,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情況,握著她的手更緊,「唉……我真是不應該幫你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真是傻孩子!」
那雙曾經是多麼靈慧的眼眸,如今已經失去往日的神韻,就好像玻璃眼珠似的無法再看見任何東西。孟絳兒只能抓著周律師一隻皮膚已經鬆弛的老手,代替她的眼睛,「周伯伯,我很感激你的幫忙,請你告訴我,李斯他怎麼樣?他好嗎?他是不是肯接受?」
周律師緩緩的點頭,又看著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李斯他已經接受了,只是他除了自己現在住的那棟房子,還有孟氏的股份以外,他把其他的土地、房子還有現金,全部都交代我捐給慈善機構。」
孟絳兒寬了神色,終於完全放心,「這樣就可以了,李斯他……他會好好經營爸爸的事業,這樣就夠了。周伯伯,我要謝謝您,真是對不起,您是律師,卻為了我不得不說謊。」
遺囑是真的,但是孟絳兒死亡卻是假的,周律師為了配合她而演了一場戲。孟絳兒還活著這件事情,只有少數人知情,就連杜旭炎,孟絳兒都要求隱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