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瑋完全不予理會,一路抱著她回到蓮梅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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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兒一打燕府回來就聽說了小姐代她跪地的事,頓時豆大的淚珠兒滾落,哭哭啼啼地跑回蓮梅軒。
「小姐!」
昨兒一夜無眠,路清蓮在床上躺著,本來已經睡著,聽見荷兒的聲音,沒半晌,就見她濕著一張臉跑進來,一進來就挨到床前跪倒在地。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都是芮兒不好,是芮兒給小姐惹了麻煩,連累小姐受罪,芮兒罪該萬死!」她又是淚水,又是鼻水,傷心得稀哩嘩啦。
「你這是做什麼,我好端端的哪兒受罪了?快起來。」路清蓮坐起身,拉著芮兒起來,「告訴我,她好些了嗎?」
芮兒擦著眼淚,坐到床榻,瞅著小姐疲累的氣色,又是一陣愧疚,先是點點頭,「燕小姐已經好多了,今天沒有見著你,她很失望,不過精神還算是不錯。」
「那就好,明日我會去看她。」路情蓮放心的微笑。
芮兒握住她的手,淚又止不住了,「小姐,你以後不可以做這種事,我要是早知道,寧願自己跪三天三夜也不要你來跪。夫人回鄉前,還一再囑咐我要好生照顧小姐你,我非但沒有做到還拖累小姐、夫人要是知道了,一定要心疼小姐。」
路清蓮伸手為她拭淚,「別哭了,我也沒什麼事。我還想睡一會兒,你去洗把臉……趙總管也幫了不少忙,你該去謝謝。」
芮兒把眉兒一蹙,「哼,我現在想想,要不是他在王爺面前告狀,料王爺也不會知道我們上燕府去的事!我沒有找他算帳就算不錯了,還道什麼謝呢!」
「芮兒,趙總管奉王爺之命保護我們,自然有責任把我們的去向對王爺說明,這是他的職責,他對王爺忠心已經難得,你不該因此責罪人家。」路清蓮一向是非分明。
芮兒也是知道的,只是想到小姐因此而受累,心裡就無法舒坦,她噘著嘴,「小姐休息吧……我去找他道謝就是。」
望著芮兒出去了,路清蓮又躺下來,她側著身子斜臥,緩緩的閉起眼睛,愁緒終於爬上秀容……她究竟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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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清蓮一早就起來,在廚房做了一些點心,裝進籃子裡,讓芮兒拿著,準備一起上燕府去。
走到門口,芮兒才想到這幾日天氣陰暗不定的,還是帶把傘好,「小姐,我進去拿傘,你先走好了。」
「嗯。」路清蓮走出蓮梅軒,才出了庭院,忽然一人立在跟前,擋了她,她抬起目光,猛地望進了一雙深邃彷彿發怒的暗眸,她一定眼,輕輕開了口:「王爺。」
「你要出去?」李瑋瞅著她一襲鑲紫邊雪紗裙,肩披紗帛,青絲松綰,娥眉淡掃,蓮容略施了脂粉,清雅之美比平常更勝了幾分。
「是的。」路清蓮把一雙清眸低垂。
「去哪裡?」他眼一瞇,火氣已在醞釀。
「……燕府。」
「不准去!」他擔心著她,一早就過來看她,她好大膽子,毫不考慮她是什麼身份,竟敢理直氣壯,明目張膽就對他這個丈大說她要去找那姓燕的!「本王說不再追究,並不表示就允許你能再去!」李瑋衣袖一揮,把個做丈夫的權利盡擺。氣勢沖天。
路清蓮目光對住了他,疑惑他的怒沖沖是為何。只為她是他名義上的妻子。氣她不懂得避嫌?只是如此,他有必要發如此大脾氣?
見她只是望著自己,情緒不興,也不和他爭辯,可那沉靜的眼神卻彷彿說明了他的行為是如何的不可理喻,這便教李瑋頓時更為惱火。
「進去!」李瑋一吼,彷彿要以聲勢奪人。
路清蓮面對他的斥吼,始終沉著以對,也沒把眉兒顰,她就是沒有應聲,轉個身,紗括輕揚,蓮步輕移,回蓮梅軒去。
「小姐,我們可以走了。」芮兒提著籃子,拿著把傘,輕快地出了庭院來。
「我不去了,你去吧,代我問候,告訴她我改日會去。」路清蓮用著輕柔悅耳的聲音交代芮兒。
「為什麼要改——」芮兒話才說了一半,便見王爺沉著臉轉進庭院來,她嚇得心口一跳,這一下不用問,她都知道原因了。芮兒趕緊施禮.把頭垂得低低的,「王爺早。」
李瑋瞅著芮兒,忽然聞到淡淡的甜食香,目光、移向她手裡提的竹籃子,「那是什麼?」
芮兒眼珠一溜,瞧見王爺目光停駐的方向,馬上嘴快的回道,「回王爺這是小姐親手做的糕點,小姐起了一大早,特地為——」
「芮兒,你快去吧。」路清蓮打斷了她的話。
芮兒住了口,望一眼王爺,忽然看見他濃眉緊鎖,那一雙眼彷彿要燃燒起來了——
「我馬上去!」芮兒把氣息一屏,沒膽再多待一刻,轉身人就溜了。
李瑋怒瞪著路清蓮,心裡盛了滿滿一盆醋霎時給打翻了!
「你作何解釋?」春風吹開了四灑的酸味。
「清蓮既身在王府,斷不會做出令王爺蒙羞之事,請王爺寬心。」她語氣淡然。
李瑋深邃彷彿烈火的目光鎖住她,卻見她清眸如明月高深,毫不閃躲地直視著他。
「哼!」一盆翻醋依然酸氣四溢,卻是只為了她親手做糕點為的人不是他!李瑋把拳一握,揮袖離去。
庭院裡只留春花不解風情地猶對著一人笑。
路清蓮看向那嬌嫩豐茂的桃花已經紅艷艷地盛開,「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這是詩經裡的句子,是對出閣新娘的讚揚與祝福,曾經人們也對她說過這四句,望著桃花再想起的如今……似乎很難再將這四句念完。
路清蓮輕輕一歎,心底卻有無限感慨,當時少女心,太容易將婚姻想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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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被「軟禁」在王府裡了,路清蓮把柳眉顰,自己一再相讓,一再低聲以對,這樣還無法教他消氣嗎?
「小姐,已經好些天了,王爺還惱著你呀?」芮兒這些天一直往燕府去,想起那燕從雲頻頻問起她家小姐,昨兒她忍不住,終於對他抱怨了王爺,脫口竟說出一對掛名夫妻。小姐委屈的話來,這不能教她家小姐曉得了,否則定要十天不同她說話。她腦袋裡揮不去燕從雲聽到這話時的表情……怎麼他好像一點也不為小姐抱屈,反而還高興似的……他最好不要有什麼行動,否則……芮兒眼珠兒頻溜,彷彿在打主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