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法藍。」海莉兄回以親切的微笑,眼角則偷瞄向伐爾斯,只見他毫無表情,一絲妒意也沒有。
「伐爾斯,你的嘴唇怎麼流血了?」法藍瞪大眼,不是吃驚他的唇流血,而是他的似無所覺令人好奇。
伐爾斯抬手抹去血跡,不發一言地轉身離去。
法藍注視他消失的背影,再看看海莉兒——以詢問的眼柙。
海莉兒有一刻像洩了氣的皮球,不過一接觸法藍的視線,馬上又變得很有精神。
「他撞到桌角了。」海莉兒顯得有些不自在。
「哦?」法藍瞥了眼桌角,馬上克制住爆笑的衝動,以抖動的音調說:「我……去看看他。」
法藍似乎走得快了些,海莉兒不解的神色未歇,門外馬上傳來他大笑的聲音,讓海莉兒覺得莫名其妙。眼睛一轉,不經意地瞄到擺在房中央的桌子,抿著嘴,不一會兒自己也忍不住大笑了
一張圓桌哪來的「桌角」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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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是在宮外西邊的『易騎』租的。」雅紋紋低垂著頭,面對一向威嚴的伐爾斯王子,任何人都難免會心慌,更何況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
「易騎?當時租馬給你的人你可還認得?」伐爾斯端起瓷杯,以品茶的方式盡量不讓自己顯得嚴肅,他希望能夠讓這名宮女在不緊張的情況下,多憶起一些當時的事。「易騎」這名字他曾聽身邊的護衛提過,在那店裡可以租到不錯的良駒。
「認得!」雅紋紋絞著雙手,天氣不熱,她手心卻全是汗。
「是什麼模樣?你把當天出宮的情形詳細重複一次。」他皺起眉頭。平時他只是不茍言笑,並未有厲聲斥人的舉動,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怕他?如今想來,似乎除了海莉兒,還沒有人敢對他惡言相向。
雖然低垂著頭,卻彷彿感覺到王子的氣勢柔和許多;她偷瞄一眼,果然他已不再繃著臉,且眼神中還可見微悅,這讓她精神鬆懈不少,開始回想當天的事。
「當天海莉兒……小姐突然想出宮,紋紋勸阻無效,小姐於是留了一張字條,然後換裝出宮。我們從西邊的宮門溜出去後,就到易騎租馬,因為當時店裡只剩一匹,我原想帶小姐到別處租,適巧有人還馬,小姐立即租下了。後來我們出了城外,走了一段距雕後,小姐的馬突然躍起,在原地嗤怒了一陣後,瘋狂奔跑,我一直追,但還是沒能追上。失去小姐的蹤影后,我馬上趕回來求援。當天租馬給我們的人是易騎的店主,長得高高瘦瘦、相當斯文。對了!那時他好像有話要說,可是卻被海莉兒打斷。」雅紋紋抬起頭,握拳擊掌,一接觸到王子的目光,才發現自己失了態,趕緊垂下頭,臉都紅了。
伐爾斯挑眉,眸光閃了閃,唇角微微彎起,想必雅紋紋是得了「海莉兒後遺症」。
「記不記得他當時想說什麼,海莉兒又為何打斷?」他裝作沒注意到她的「失態」。
雅紋紋暗叮了口氣,又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他好像想說來還的那匹馬不是易騎的,可是海……小姐卻反駁,認為是他不想將馬匹租給她,並且足足念了那人三十分鐘以上,直到那人舉手投降才停止。」
想起那天的糗事,她就忍不住要為王子未來的日子悲歎,再一想到海莉兒將是威克格勒未來的王后,這……唉!威克格勒王國最好從此閉關自守,沒有了外交的羈絆,或許還能避些災難。
看來跟海莉兒相處久了,真的會有後遺症!為了租一匹馬得花上三十分鐘,而且是在一個走三、五步隨處可見馬房的地方?如果不是雅紋紋的說詞太誇張,就是海莉兒肯定是個笨蛋。不過以海莉兒的個性判斷,這種事情好像是她時常做的。
「海莉兒都念了些什麼?」他不禁好奇。
「王子想知道?」她實在不認為這有什麼好說的,跟海莉兒出事也應該無關吧!
伐爾斯點點頭,「說吧!」
雅紋紋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羞於啟口。「小姐……先是說他不懂得做生意,告訴他做生意不能挑客人,不要眼高手低、目光短淺,欺侮一個弱女子出門在外。又問他是不是想抬高價錢,或者以為她租不起?當時小姐她……」她實在不曉得該不該說。
「她怎麼了?」伐爾斯催促。
「她高捲起袖子,還站上板凳——因為那人比小姐高出一個頭以上。當時現場有不少人圍觀,很多人都以為小姐是在賣藝呢!」雅紋紋說得自己也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哈……」屏風後面傳來大笑聲,法藍緩步走出來,仍是無法克制不笑。「哈……抱歉,打斷了兩位,請繼續。」
伐爾斯瞥他一眼後,問雅紋紋:「你為什麼不阻止她?」
「這……王子,如果是您……真有勇氣站在她旁邊嗎?」她老早躲到人群堆裡去了。
「哈哈哈!說得好!紋紋,你是紋紋吧?」她一點頭後,法藍馬上又間:「海莉兒還罵了些什麼,你快說來聽聽!」
他還當是在聽戲呢!完全入迷了!
「小姐她……」雅紋紋瞥了眼伐爾斯王子,猶豫著該不該說。
「你說吧!現在不說,等一下會有人追著你不放。」伐爾斯面無表情地說。
「你倒真是瞭解我嘛!」法藍笑道。端起桌上的茶,稍一品茗,才滿意地就口。
雅紋紋這才說:「小姐話說了一半,突然叫那人先泡壺茶出來。」
「噗」地一聲,法藍一口茶全噴在伐爾斯快手舉起的茶盤上。伐爾斯白了他一個衛生眼。
「你不想喝就別喝。」
「繼續!繼續!」法藍不理他的嘲謔,催促雅紋紋。
「說也奇怪,那人當真乖乖地泡了壺茶出來,還是小姐指定的凍頂烏龍茶呢!然後小姐又開始拉著那人的衣領,告訴他一些做生意的道理。例如定期舉辦摸彩活動,或者送贈品以回饋消費者……之類的,我不懂小姐說的那些生意經,就只記得這些了。」她也只是記得,可不知道它們是什麼意思,海莉兒說的話有時候真教人想猜也猜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