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柳這才鬆了口氣,但臉色更蒼白……她是中毒之人,天駻吻她的唇,只怕也要中毒……
她忽然想起什麼心願未了,強迫自己,撐起身子,「天駻……你……劍借我……」
「做什麼?」他狐疑地望著她,緩緩把她的身子扶正。
「……你聽過馭石嗎?」她微喘著氣。
雲天駻緩緩點頭,「我聽過,傳說馭石有神奇力量,可扭轉乾坤,改變命運,但那只是傳說,無人見過。」
「……不是傳說。」她翻起右掌,「它在這裡。」
他望著她白皙的掌心,除了一條斷紋,他什麼也看不到……她莫非是病得糊塗了嗎?以為自己看到了神物?
他的眼神裡透露同情,她知道他不信……但她能證明。
第十章
「……把劍借我。」
「你要劍做什麼?」他的劍太重了,只怕她連拔都拔不起,何況她現在的體力連說話都有困難。
他只是皺著眉頭凝望她,壓根沒打算要把劍拿來「壓死」她。
她忽然才想起他那把劈天劍的重量,改口道:「我是說……你那把……匕首。」
「要匕首做什麼?」他眉心依然有著深紋,從劍柄抽出一把小匕首放到她手上,只怕她連拿都拿不穩——
她拿起匕首,不知她哪來的力量,竟狠狠刺入掌心!
「柳兒!」他來不及阻止,只好急忙抓住她的手,想把匕首拿開,她卻不肯放。
「這一點痛……不算什麼……」她全身冒著冷汗,忍受著一股椎心刺骨的疼痛用匕首劃開掌心,血淋淋、硬生生地挖取……如今命都快沒了,廢一隻手又算什麼,但她不能讓力量強大的馭石也跟著她從此埋葬,消失人世!
……咚!
自她皮開肉綻的掌心內,掉出一顆細小的紅石——雲天駻連忙握住她血流不停的手,封住她穴道!
他瞇眼瞅睇那顆發著紅光彷彿生熱的玉石……「這就是馭石?」
「嗯……」她倒進他懷裡,眼望著他的焦距很快回到她身上,她牽起一絲看不見的笑容,「你……該有能力……駕馭它……」
「……如果我擁有馭石,我也能救你嗎?」他瞇起的眼裡生了企圖和希望。
如柳那雙快閉上的眼睛猛然張得很大,眼裡寫了滿滿驚恐,她連想都沒想過!
「不!馭石……不能醫中毒者……咳、咳、咳……」她一急,用力說話,就咳喘個不停。
「但你用它救了蘭馨,那表示我也能救你了。」他扯起嘴角,只要能救活她,他已經不顧一切。
當他伸手去撿馭石,她懇求的眼神落下淚來,「我……我不……獨活……你若……救……我……也……枉費……」失去他,她一個人活下來,一點意義都沒有。
他把馭石緊緊握在手中,眼裡生怒瞪住她蒼白的臉兒,「難道只許我一人獨活?你用自己的命去換蘭馨的命,可曾想過我的感受!」
「咳、咳、咳……」如今她這如風中殘燭的生命,怎禁得起他的大聲咆哮,他一搖晃,她差點連殘存的氣脈都斷了。
雲天駻緊緊咬牙,所有的惱怒面對一張亳無血色的臉兒,到最後,都只有化作一聲歎息,「柳兒,少了你的這個世間,我還有何留戀?換成你,不也相同嗎?」
她凝望他,淚水不斷……滿心的感動夾帶一腔疼惜與酸痛,她不忍呀,不忍他的年輕生命,他的大好時光,他的豐功偉業,他滿滿的計畫與無限前程,都因她而葬送!
……可,面對他的反聲相問,她也只有無言……
「柳兒,今生來世,我們都作個伴兒,好嗎?」他低頭親吻她的唇——
「不……」她把臉避開了,「別……你……也會中毒……」
「我都要陪你死了,還會怕中毒嗎?」他扯起眉頭,對她的固執相當惱怒,她可以為他犧牲一切,偏不許他也相隨!
她依然只是搖頭,朦朧的眼裡有著深深的懇求。
他手握著馭石,握住她受傷的那隻手……只是頃刻間,方纔還皮開肉綻的掌心已經癒合!
他驚訝地望著那隻手,只剩下幾道傷痕而已……
「瞧,你的手再也不是斷掌了。」他低沉的聲音好溫暖,拉著她的手到她眼前。
望著她的手,她心裡好熱、好熱……她凝望著他,心滿意足地微笑了……他的臉龐低下來,她的笑容立刻消逝,那麼快地轉開臉,「不……」
雲天駻不理會她的拒絕,他扳過她的臉兒,溫熱的唇貼上她冰冷的嘴唇——
「嗚……」現在的她一定好難看,其實她全身好疼、好疼,整個身子彷彿都快散開來了,她的唇也早已發麻——他、他怎能這麼做!
他輕輕一掐她臉兒,舌頭滑入她齒間,不停吸吮著她——
嗚……好熱……啊……他……她不停地掉著淚,無法阻止他用馭石的力量把她身上的毒都移往他身上。
※ ※ ※
外面的雨無聲息了,洞門口不知何時佇立了一名陌生少年,那一雙與年紀不符的冰冷眼神正注視著這一對癡情人兒,眼看著那男子把毒全過到自己身上去,那女子似乎有百般不願……他的眼底出現疑惑。
「師父說,天下人皆無情,為何這兩人都為了對方要自個兒尋死?」他一個人自言自語,彷彿當兩人不存在似的。
雲天駻緩緩抬起頭來,如柳身上的毒已除,人也暈了過去,他緊緊的環抱她的身子,手指輕輕撫過她回復嬌粉顏色的嘴唇……他冷眼掃向那名聲音稚嫩的瘦小少年!
「小鬼,我們兩人都還活著,別當我們夫妻死了,在我拔劍之前,你最好盡速離去。」他沉冷的口氣飽含威脅。
「夫妻?那是什麼?」他雙手背在身後,臉上依然毫無表情,只有口氣好奇,並且對他的恫喝亳無懼怕,反而出言道:「你中毒了,反應不比我快,拔劍就免了,回答我話吧。」
雲天駻深深攢起眉頭,「我不是你師父,沒有義務教你。」剛才居然沒有聽到任何腳步聲,這少年武功高深莫測,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