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再落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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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頁

 

  「你不要臉!你想嫁給他,就給我滾出顏家,不要回來!」

  顏母聞言趕緊出聲相勸,「別把話說得那麼嚴重,佳昕她既然不想出國,就讓她留下來把書念完再說好了——」

  「還念什麼書!她現在還有什麼心思唸書?要就給我出國,不然給我滾出去!」顏父完全沒得商量。

  「你怎麼可以叫女兒出去……」

  「好,我出去,我現在就出去!」

  顏佳昕雖然不是叛逆的女孩,卻也是很有主張的,在該執著的地方,要她低聲下氣不可能。這點他們父女挺像的。

  在一個完全由父親主導的家庭,母親根本無能為力,於是,顏佳昕依著自己的堅持而出走了。

  聞人斯少沒有負她,他一畢業,他們就公證結婚了。

  雖然顏父以斷絕關係威脅,顏佳昕仍毅然下嫁。不久顏家移民加拿大,她的母親曾在出國前偷偷來看過她,之後,她也跟哥哥通過幾次電話。

  夫妻倆甜甜蜜蜜過了一個月,然而,從聞人斯少開始投入工作以後,情形就變了。

  婚後的生活完全不如她所想像的,在淡淡的憂鬱轉變成濃怨的愁緒後,她幾乎可以說是夢碎了。

  她其實並不要多奢華的生活,只要她的丈夫捨棄那些昏天暗地的應酬,每天回家陪她,而不是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面當裝飾品。

  說起來,他們對彼此的過去完全不瞭解,只因為兩人外表契合,只因為兩人處於熱戀而結婚。

  她並不知道他過去一直在「遊戲人間」。兩人熱戀時,他對她千般、萬般好,她不曾有機會看見他接觸別的女性,單方面就以為他是專情的男人。誰知道結婚後,他投入事業,她一下子就被冷落了。

  因為是工作,一開始她體諒,可是一個人獨處久了容易胡思亂想,再加上輾轉從一些朋友口中知道他過去在女人方面的輝煌戰果,不多久,她便猜疑他對她的熱情是否已冷卻了?

  身邊的朋友都勸她要小心,每個人都告訴她不能任丈夫在外面花天酒地,她要不亂想都很難。

  他的朋友多,尤其是異性,況且經常接到女人的電話,要她不懷疑更難。

  「我不認識。」

  「有人整我。」

  「只是應酬上見過。」

  「過去了,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打電話來。」

  對於女人的電話,他可以有一百、一千個說法;而對於早出晚歸,他也會說說甜言蜜語哄騙她。

  「你知道公司那麼大,不應酬不行的。」

  「我也希望你陪我一起去,不過那種地方不適合你,我不忍心。」

  「乖乖,有空我就帶你去度假,你忍耐一下,好嗎?」

  「怎麼還沒睡?都三點了,不是告訴你別等我嗎?

  這樣我會心疼的。」

  有一次,她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向他提議,「聞人,我出去上班好不好,一個人在家裡很無聊。」

  「佳昕,你出去上班我會擔心的。而且你只是暫時休學,不要這麼辛苦,如果覺得無聊的話就看看書,要不,有空叫少玢過來陪你好嗎?」

  然後,她又被放在家裡。在一次颱風夜裡,她一個人守著空曠的大屋子哭了,她突然覺得好孤單,為什麼結了婚,她還得一個人面對強風暴雨?難道以後她都得過這樣的日子?

  後來,縱使他總有借口、總有解釋,但女人的電話、遲歸的夜晚仍舊不斷,她愈來愈不相信他了。而他也漸漸厭了解釋,不再說了。

  她後悔嫁給他,他則懷疑選擇結婚是個錯誤,他們變得無法溝通。加上他認為她不可理喻,她認定他到處留情,在一次吵得不可開交之下,她衝口說出「離婚」兩字,他也覺得這顯然是個解脫,因此兩人便結束了這場五個月的婚姻。

  顏佳昕喝了一口牛奶。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那段失敗的婚姻?是因為遇見了馬少玢,在她和聞人斯少的相識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所以讓她憶起那段過去?

  許是一個無眠的夜,讓她想起過去那些等待的夜晚吧。

  「媽,我也要喝牛奶。」顏少奕爬下床,揉了揉惺忪的圓眸。

  「小奕,你怎麼起來了?」她倒了一杯給他,她動作很輕,怕也吵醒了小女兒。不同於過去那些夜晚的是,她不再是孤寂一個人了。

  「媽,你怎麼不睡呢?」小小的手端著玻璃杯,他仰望著母親。

  那雙眸和那副臉容,小奕長得跟他的父親愈來愈像了,如果再多一點笑容,就一模一樣……「媽,怎麼了?」臉頰接觸到母親溫柔的手,他望著出神似的母親。

  顏佳昕很快自回憶中抽離,縮回了手,「沒什麼。

  小奕明天要上學,喝了牛奶要趕快去睡哦。

  顏少奕點點頭。明天,或者後天,就可以見到父親了。

  ★ ★ ★

  「佳昕?」

  一早來到公司門口就有人喚了她,她轉身,露出微笑招呼,「早安,鄭姊。」

  「早。」鄭主秘上前和她一道走,眼光不時在她身上流轉,欣羨地說:「還是第一次看你穿這種衣服,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光從背後看還不太敢認你呢。」

  顏佳昕笑著調侃自己,「畢竟是在老闆辦公室外的門面,如果繼續寒酸的打扮,可能明天就得捲鋪蓋走路了。」

  她們一齊進入電梯,剛好業務部的經理也要上去。

  「咦,你也這麼早上班?」鄭主秘招呼了表弟,一早上班的人還不多。

  「今天比較早。」他著亮的焦距始終落在一個人身上。電梯門關起後,他便按了三十二樓,然後用壓抑著亢奮的低音對她說了聲,「早。」

  「早。」顏佳昕頷首,刻意垂下眼瞼。自從聽了鄭主秘上次說的那番話後,她每看到張克銘便不再自在,尤其他手裡還帶束香水百合。

  「克銘啊,我到三十樓。」鄭主秘不是喜歡促狹的人,否則見他只記得心上人的三十二樓,而忘了與她這個表姊和他自己的樓層,不嘲笑他一番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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