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佳昕沒說什麼,她把文件遞過去。反正是上司的私事,她沒理由表示意見。
鄭主秘若有所思地瞅著她。半個月來的相處,她對顏佳昕的好感與日俱增,不免也開始匪夷所思,像這樣美麗聰慧的女人,難得理性又不驕縱,而且勤快又能幹,究竟為什麼聞人斯少捨得放棄她?
「鄭姊,這些客戶的資料我已經看完了。你好了不起,做得真周全,我需要學習的地方真是太多了。」顏佳昕相當欽佩她。她唯一感謝聞人斯少給她這份花瓶工作的,就是讓她有多餘時間跟鄭主秘學習。想做一個幹練有能力的職業婦女,鄭主秘可以說是她最好的榜樣,為了她自己,也為了雙胞胎,她打算趁此機會好好磨練,將來好尋找更適合自己的工作。
「難得你自己有興趣,以前那些助理,叫她們看簡直要她們的命,後來我都放棄了。」要不是顏佳昕主動,這一大堆的客戶檔案她是不會去找出來給她的。
「鄭姊,我可不可以自己影印一份呢?我想也許用得到。」現在的她就好像一塊還不到飽和的吸水海綿,拚命的想充實自己。
「那當然沒問題。對了,佳昕,你對張經理的印象如何?」
顏佳昕愣了一下,「怎麼會突然問起他呢?」
「其實,克銘是我的表弟,他在工作上很認真,對感情也很執著。」鄭主秘意有所指地看著她,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顏佳昕怎麼也想不到有這麼巧的事,「鄭姊,他是不是已經知道……」
「不,沒有你和總裁的同意,我是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好了。」這是她的原則,儘管是親人,她一旦答應保密就不會洩漏。經過中午那一道空穴來風的「佐飯餐」後,她更能體會顏佳昕的顧慮,沒有的事都能扯兼掰,編出一本來了,何況是「有」的事?一群吃飽太閒的職員怕不對人家離婚的前因後果「猜」出個三大本來,外再加一本「再續前緣」篇,恐怕半年內都不會再有大新聞了。
顏佳昕點點頭,她不明白鄭主秘的想法,不過她仍是坦白的告之。「戀愛和結婚,我都有過一次的經歷了,我現在不想再談感情的事。況且,像張經理這樣的有為青年,應該找一個更適合他的年輕小姐,我只是一個離過婚又……沒什麼能力的女人。」她低下頭。天啊!差點把雙胞胎說出來了。
「如果你是還沒有心理準備再談一場戀愛,那我可以理解,但你若是因為離婚而自卑,那我可不能不管了。」鄭主秘板起面孔,「說什麼『更適合他的年輕小姐』,你才二十七歲,比克銘還小一歲呢,離過婚又怎麼?不能再有第二春,不應該再有一個好男人愛嗎?佳昕,你可不能有這麼迂腐的想法,否則除非你認為克銘配不上你,我肯定要他展開熱烈攻勢。」
顏佳昕笑了,「謝謝鄭姊這麼關心我,其實離婚後我就沒有想過感情的事了,我……有工作就夠了,我很滿足目前的生活。」
有孩子們的陪伴,儘管日子苦一點,但她還是覺得生活充實又充滿希望,尤其現在有一份安定、高薪的工作,她很滿意了。
「我也不能說自己沒有私心,克銘畢竟是我的表弟,你又是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我沒有理由不為自己人爭取。既然你目前沒有對象,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他一個機會,他穩重、有責任感、脾氣好、外表又不錯,最主要的還是我第一次看他這麼愛一個人。佳昕,你當我是老王賣瓜也好,起碼我說的都是老實話,你不妨試著跟他交往看看。」看到會議室有人出來,鄭主秘拍拍她的手,拿著文件離開了。
顏佳昕把視線拉回客戶資料上,但心裡想的卻是鄭主秘的一番話。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把張克銘視為一個可能交往的對象,儘管他每天一束花,天天寫卡片問候、邀請,她除了拒絕還是拒絕……「昕……佳昕?」
「啊?」她抬起頭,看見聞人斯少站在她面前。
「對不起,什麼事?」
他揚起嘴角,狐疑地瞅著她,「這麼專心在想什麼?」
「沒什麼。」她垂下眼瞼,「有什麼事嗎?」
聞人斯少頓了一下,突然說道:「你跟我進來。」
他走進總裁室,留下一臉疑惑的顏佳昕。是什麼事,為什麼他的口氣一下子嚴肅起來?
她拿了幾份要交給他簽的文件和記事本跟隨進去。
聞人斯少坐在他的位置上,翻著剛才開會討論的幾則提案,「日本的大野先生來過電話沒有?」
「還沒有。不過有三通外線找總裁,分別在兩點十五分,一位秀雁小姐;兩點三十九分,一位蔣小姐;三點十一分則是芮沙小姐打來的,三位都留話,請你盡快回電。」一小時三十分鐘的會議就有三個女人打來找他,他可真了不起。
聞人斯少抬頭看向她,帶著迷人的笑容解釋道:「她們只是一些應酬時在酒廊認識的小姐,偶爾……會打電話來,就像我跟客戶聯絡一樣,都是一些生意手段。」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她解釋,他們早已經脫離那種關係了,而她也沒有必要聽這些。
顏佳昕不苟言笑地把文件放到他桌上,「總裁,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可以出去了嗎?」
聞人斯少瞅著她,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卻不認為自己的解釋多餘,至於為什麼……他一時倒說不上來。只能解釋是過去的習慣吧。
他從抽屜拿出早已經裝好的信封遞給她,「這是給你的,拿去。」
顏佳昕不知道那是什麼,以為只是一封信,拿到手上才知道那是厚厚的一疊新台幣。
她用訝異又疑惑的眼光看向他,「為什麼?」
「別緊張,不是你才有,過去每一任助理都有一筆治裝費,只要待得上半個月就有。不過,我話說在前頭,這筆費用只能用在你上班的服裝上,如果我看不到『效果』,你就必須還給『公司』。」聞人斯少強調地說。他太瞭解前妻的性格,如果讓她知道這筆錢其實是他給的,跟公司一點關係也沒有,他一點也不懷疑她可能會把這些錢砸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