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園長狐疑地瞅著她,「凱茵,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楊凱茵緩緩的看向老園長,她坦白的說:「我在想,嗥他不知道吃飯了沒有?前一陣子他忙得都沒時間吃飯,瘦了好多……」
這一個月來,老園長已經聽她提那位前夫不下數百次了,每一句都不離「關心」、「擔心」,實在教她不太能夠理解。
直到晚餐以後,兩個人到客廳坐,老園長才問她:「凱茵,我看你對你的前夫那麼關心,是不是你還很愛著他?「老園長以為她提出的問題是有一點侵犯到個人隱私,所以她才遲遲沒有開口,不過……怎麼好像不止「一點」?
楊凱茵一聽老園長的話,臉上又訝異又驚愕,楞在那兒久久都開不了口。
老園長確實在問她,是不是還很愛著嗥?她沒有聽錯。想起問嗥,她的心跳莫名地像在打鼓一般震盪不已,尤其園長的話,更在她心裡迴盪好久、好久,她確實因園長這句話受到莫大的衝擊。
「凱茵?」老園長看她的表情,覺得不好意思了,「也許我還是不應該問,畢竟你們都離婚了。不過……我看你還很記掛著你的前夫,所以才想問問,你有苦衷的話,不用回答我,我實在不應孩觸犯到私人問題。」
楊凱茵連忙搖頭,「不是的,沒有這回事,而是……是……」她一下子不知道如何表達,心裡還是又亂又迷惑的,教她整理不出思緒來開口。
老園長瞅著她好半晌,她慈祥地凝望著楊凱茵的急切、迷惘,語氣輕緩的說:「沒有關係,有什麼事情慢慢說。」
「我……我不知道愛……要怎麼……才算愛呢?」她靦腆的輕聲詢問,但眼神是那麼認真在等著園長的回答。
老園長怔了好一會兒,她凝視著眼前的女孩,她的專注、她的困惑,她全收進眼底了,她緩緩揚起一抹慈藹的笑容。
「我想,你指的應該是愛情吧?凱茵,你的心裡是否時刻都牽掛著你的前夫?」
「最近是的。因為嗥他……從和我分居後,有一陣子忙得都瘦了,所以我擔心他……不知道他的飲食是否又不正常?」一講起這個,她的臉上又浮起憂慮。
老園長看著她微微一笑,「就是因為最近你常提起他,所以我才忍不住問你,是否還很愛著你的前夫。」
「為什麼?」楊凱茵還是不懂。她以前把她的丈夫當作天,把他看作是她的一切,她還答應問嗥,說她會愛他,但問嗥似乎不認為那就是愛。為什麼她現在只是常提起問嗥,園長就認為她很愛著他呢?她真的不懂。
老園長搖搖頭,「沒有為什麼,是不由自主。」
「不由自主?」楊凱茵只是聽得更加迷惑。
「凱茵,聽聽你心裡的聲音,看看它怎麼說,瞧瞧裡面住著誰,你就會有答案了。」
她心裡的聲音?楊凱茵看著老園長,一雙黑白分明、澄澈的眼睛始終寫著不解。
什麼是「不由自主」?她心裡有聲音嗎?她好困惑。
直到就寢,熄燈許久了,她側躺在床上,依然望著窗外的月光發怔,想不透園長的話。
但更多時候,她想到的是問嗥,所以,她其實無法很用心去想園長的話,也許也因為她的不專心,才無法領悟園長的話吧?
她翻個身,試著閉上眼晴睡覺,但問嗥的圖像卻愈來愈多,她的心也愈來愈亂,腦袋也就一直清醒著,怎麼也睡不著。
她告訴自己不可以再想著問嗥,明天再想,現在應該要睡覺了,明天還得一大早起床呢。她一再這麼告訴自己,偏偏她就是會去想,她的心好不聽話哦。
楊凱茵再次睜開毫無睡意的明眸,無聲的歎了口氣。最近這幾夜一直這樣,常常想著問嗥想到失眠,好累哦,但她就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她就是不由自主會想他,她也沒有辦法……
楊凱茵霍地坐起,黑暗中,她的眼睛特別清亮。好久好久,她幾乎動也不動,逐漸地,那雙眸濕了、熱了,她哭了。
「我……我對嗥說了什麼,……我怎麼……怎麼可以……對他說我會愛他?我怎麼可以……」她終於知道了,她終於明白了,愛一個人不是說愛就能愛的,不是的。但她卻對嗥說了最殘忍的話,她的「聽從」,對深愛著她的問嗥是最深最重的傷害啊!
她錯得那麼離譜,她傷得問嗥那麼深,而嗥過去是那麼愛她。他一再說著他深愛她,她的心卻從來沒有回應過他,她怎麼可以這樣?
她終於明自自己是多麼愚蠢而無知,她把一個深深愛著她的男人弄得傷痕纍纍。
問嗥曾經有一張陽光般的笑臉,他的眼神曾經麼炯亮、那麼澄澈,不知道哪時候起變得沉靜陰鬱了,她曾經不解過為什麼?現在她終於明白了。原來都因為她!
是她,一切都是她!
是她奪去他的笑容,他的爽朗,他的熱情……當她終於不由自主的會想起嗥,當她的心裡開始滿滿都是嗥的聲音、嗥的影子,她現在才終於明白了,她愛嗥。
她是愛他的。她現在多麼想告訴嗥,她的丈夫不是每一個男人郡可以,只有嗥。因為她的丈夫是嗥,她才會以為只要是父母的安排,她的丈夫是誰都行……那是因為她的丈夫不是別人,是嗥啊!
因為是嗥,沒有別人,……她才會以為……以為誰都行。
「嗥……」此時此刻她好想見到他,好想告訴他,她是愛他的,不是「我會愛你」,是「我愛你」,是「我也愛你」啊!
但是不行,不可以了?
太遲了。
她已經和嗥離婚了。
嗥不要她了。在她一次又一次傷得他那麼深以後,嗥不會原諒她了,他不會要她了。
嗥在提出分居時,就已經放棄她了。
「嗥……」楊凱菌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最深最痛的嗚咽。終於明白她愛嗥了,但如今她也失去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