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凱茵有些不自在,從小到大,她的母親只許她穿裙子,說是女孩子穿褲子不得體,所以除了體育課,她幾乎不曾穿過褲子,更別說牛仔褲。
被他盯著看,楊凱茵更加彆扭,她忍不住問「很……奇怪嗎?」
奇怪?問嗥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直到她不自在的視線落在身上的衣服,他才趕緊搖頭:「不一點都不奇怪,很好看。」
楊凱茵並不及相信他的話,以為他是安慰她。她的母親說過女孩子只有穿裙子才有女人味,才像個女人……啊,糟了!
她看看表,神色開始慌張,「我必須趕快回去了。真的很謝謝你救我,還有,這套衣服改天我會送回來,謝謝你。」
她對他鞠一個躬,很快的轉身開門。
「等等!」問嗥拉住她纖細的手,不捨的目光對上她回來頭來的剪水秋波,「我送你回去。」
她羞怯地輕輕把手抽出來。
問嗥心裡生起些許的惆悵。他是主動積極的人,小小的挫折不至於失掉他的信心。
「凱茵,我、我很喜歡你。第一次見面就對你這麼說,也許太唐突,不過我是真心的,你可以答應跟我交往嗎?」
楊凱茵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驚訝的神色中有些倉惶、困窘,她下意識的摸著手指。
「啊,不見了。」她突然低頭看自己的手指。
「什麼不見了?」
「訂婚戒指。」她沒有抬頭,輕輕地說。
問嗥僵住,無限的春光和希望,因為這一句話而被狠狠啃噬掩埋。
「你……已經訂婚了?」他似乎不應該意外,這麼美的女孩,不可能等到他來追,然而不斷滋生的失望和沮喪卻無可抑止。
「是的。」楊凱茵點點頭,戒指……算了,也不知道掉哪兒去了。
「外面還下著雨。這地方不容易叫車,我還是送你回去,到你家附近你再下車。」儘管知道她即將為人婦,問嗥仍然為她著迷,為她擔心,一顆剛為她活躍的心更因此跌落了。
楊凱茵見他如此堅持,也不好再拒絕了。
曉風輕搖著樹尖,曙光在枝頭初綻,又是一夜無眠。
他張開眼,交叉的十指在枕上枕著頭,仰望著天花板上的蜘蛛網,又是一個無聲的歎氣。
一張絕倫的美顏,聲聲嬌嗲的聲音,卻即將為人婦……唉,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實在不甘心。
問嗥霍地坐起,起碼要看看那個傢伙配不配得上她,他要瞭解他是否有機會,就此放棄他絕受不了。
一有所決定,他不再耽擱,很快的翻下床,拿著鑰匙出門。
開著一輛破舊的二手車,來到楊家門口,那是一棟三層樓的房子,深灰色的大門深鎖,他看看表,才六點,也許楊家人沒這麼早起吧。
他在車裡等,期待著楊凱茵從這扇大門出來。
大約半個小時後,大門開了,他趕緊下車。
楊凱茵走出外面把門關上,轉過身來卻差點和人撞上,令她嚇一跳。
「啊,……是你。」問嗥一張俊逸黝黑的臉龐在裡晨曦的陽光下閃耀,她莫名其妙心兒怦怦跳,抓緊了手上的紙袋才想到,「這是要還你的衣服,謝謝你。」她將紙袋遞過去。
問嗥搖頭:「你留著吧。凱茵,我們可以談談嗎?」
楊凱茵不明白地看著他。
在一雙翦水柔波的眼瞳凝望下,問嗥幾乎無可克制的想將摟入懷中,她飄逸的長髮在微風中散發清香,感受得出她身軀的溫熱和柔軟,一股強烈的衝動在他緊緊握起的拳中勉強的壓抑著。
「我無法輕易放棄你,凱茵。」低沉的嗓音絲毫不掩藏一份深深的迷戀。
她睜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眸,神色顯得震顫,「你……我已經……」
「我知道,你已經有一個深愛的人,可是凱茵,我就是無法忘記你,我必須知道那個深愛的人,可是凱茵,我就是無法忘記你,我必須知道那個你所愛的人,我要確定他會珍惜你,也許……那樣我才會死心。」他想住她白細嫩的柔美,卻怕嚇了她而不敢伸手。
「愛?」楊凱茵用迷惘的眼神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深愛著誰,他所用的字眼聽起來那樣陌生,她幾乎聽不懂。
問嗥凝視她的眼神漸漸轉為狐疑,「你應該是愛著你的未婚夫的吧?」
楊凱茵張著更加迷惑的眼瞳,為什麼她應該要愛著她的未婚夫?
問嗥瞇眼,心中滿是不解和疑惑,「凱茵,你說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愛著那個即將和你結婚的人,否則為什麼會答應訂婚?」
「因為這是家父的安排。」楊凱茵輕輕柔柔的語氣裡有著一份毫無懷疑的理所當然。
問嗥在驚訝過後,緊緊地擰起眉頭。「你是說,你並不愛那個人?」
楊凱茵眨著困惑的眼,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再提起「她愛不愛」這個問題,這重要嗎?
「我不知道。」她的語氣裡有著惶惑,為什麼他的表情看起來,彷彿她漏知了重要的「常識」。
對問嗥來說,她的答案簡直不可思議,「你不知道,為什麼還可以嫁給他?」
「因為……家父答應了他了呀。」楊凱茵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再問重複的問題,她不過了嗎?」
問嗥啞口無言,這是一樁什麼樣的婚事?現在還有女子可以從父命而結婚?
「凱茵,那個要和你結婚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他過去的生活圈中,為謀利、為策略、為雙方企業而結合的婚姻多不勝數,他不知道她是否她她捲入其中。
「什麼樣的人?」她的眼底寫著不懂。
問嗥深鎖眉頭,他問的可是她即將結婚的對象,她卻好像一臉一無所知,他只好逐步追問,先是問對方的名字。
「夫家姓唐。」她回答。
住哪裡?
「家居台南。」
做什麼?
「大約……賣房子營生。」
幾歲?
「好像……二十五。」
她所知的幾乎就這麼多,別說那個男人大了她十五歲,她甚至不確定對方長啥模樣,說是因為僅見過兩、三次面,而她每次都低著頭不敢看他。問嗥一次次的從她的話裡感到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