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煒皺眉,「你剛才提到心亞,是怎麼回事?」
「董事長,你不記得了嗎?有一回你生病在家裡休息了一個禮拜,來上班以後,夫人擔心你病才剛好,在外面吃得不夠營養。從那以後你的午餐都是夫人親手為你做好,讓小陳回去拿來的。你忘了嗎?」夏秘書故意做出無姑且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他。「你說……我以前吃的午餐全是心亞做的?」
「是的,怎麼……董事長不知道嗎?不會吧,記得你生病都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呀,難道你一直都沒發現嗎?一年多有了耶!」夏婉晶的表情更無辜了。
冷煒睇她一眼,「出去!」
「是。」夏婉晶大概是公司裡唯一不受他情緒影響的人,他的惱怒反而更令她愉快的揚起嘴角,「董事長,如果你真的是現在才知道,想必一定很受你『前妻』的『感動』。」夏婉晶在關上門前,還是忍不住嘲諷他。其實她很想直接問他是不是已經後悔了,那她的心裡會更平衡些。
如果說他感動,可能激怒還會來得比較貼切。宋心亞,她到底還做了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冷煒深沉的臉色罩上一片陰霾,思緒慢慢掉入回憶中,經由夏婉晶的提醒,他想起那一次受了風寒待在家裡的一個禮拜……
「又吃藥?不是才吃過?」他的聲音沙啞難聽而且不悅。
「那已經是中午的事了。我幫你煮了粥,你趁熱吃完再服藥。」她把粥端到他的面前,連藥都準備好了。
「放著,我現在沒空。」他在看一些傳真過來的文件,不喜歡被打擾。
「冷煒,你一整天待在書房裡工作,這樣身體怎麼會好呢?休息一下好嗎?」
「囉唆!你出去,別來打擾我!」
「……好吧,一會兒你工作告一段落再喚我,我先幫你把粥溫著。」
他的口氣一直不好,連續一個禮拜,她始終耐心、溫婉的服侍他。想到這裡,冷煒皺起眉頭,離開他的辦公桌走到窗台前。外面正飄著細雨,茫茫的蒼穹彷彿映著一張淚顏,他想起那一次,他第一次看見她激烈的表達自己的渴望,為了孩子……
「可是我想要!」她的話氣那樣堅決,他清楚明白她多想擁有一個他們的孩子。
「那麼,以後你只能在我的面前吃下避孕藥,否則我不會碰你。」他毫無感情的斬斷她的希望,只因為他還不想太早背負教養下一代的責任。
那時候,他知道她在哭,雖然背對著她,他也知道她正無聲的啜泣,可是他沒有安慰她,甚至無情的責備她。那一天她睡在客房,一定哭了一整夜……
後來為了避免她再提起孩子的事,他對她更加冷淡了。而她果然沒有再提起,態度依然溫婉,沒有絲毫怨尤。
在他的面前,她始終帶著一張笑意盈盈的容顏,從來沒有過一句抱怨。冷煒推開窗戶,任絲絲細雨飄灑進來。
他錯了嗎?
★ ★ ★
最近幾乎推掉所有的應酬,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累。冷煒打開浴室的門,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
「心亞,給我毛巾——」他停住,意識到自己又喚了前妻的名字,眉頭深鎖。這個女人的「壞習慣」害慘了他!冷煒折回浴室拿了條乾毛巾出來。
剛接下冷氏集團時,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為了想讓冷氏集團在他手中更加壯大,他凡事都親力親為,幾乎每天忙到三更半夜,後來也就養成了習慣,除了母親生病那一段時間以外,他天天在外頭應酬。
「報紙……」他的視線慣性的停在某個角度,頓悟到自己的動作,他相當懊惱的調開,在門口找到傭人拿上來的報紙。
過去應酬從不讓他覺得累,冷氏集團在他的努力之下更以倍數成長,一些高仰著頭在背後批評他只是企業後代的人,從此跟他照面都會自動低下頭,他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成功開創自己的事業。
「果汁呢……」又來了!兩個月了,這個習慣他還改不掉,甚至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可惡!」他煩躁的摔掉報紙。
過去得意於商場一直能讓他覺得生活充實、滿足,現在卻不是這樣。像今天,明明只要他花一頓飯的時間就能談成的一筆大生意,他卻把這名大客戶丟給業務經理處理,情願冒失去它的風險,也要準時下班。
但一回家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了,他只是覺得累,工作不再能讓他興致高昂。
她為什麼突然提出離婚?
當時她似乎提到了楓雅飯店。她是怎麼說的?冷煒開始仔細思索宋心亞當時說的話「我昨天中午從醫院出來時,在楓雅飯店的門口……看見你。」她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當時他趕著去香港處理一件突發事故,沒怎麼認真聽她說。那時候她應該是看見他跟高翠華在一起吧?她要求他的解釋,而他因為討厭女人的歇斯底里、討厭被質問,更為了杜絕下一次可能再發生相同的情況,再一次被質詢,更因為香港方面的突發事故等著他去處理,所以他口氣極壞的拒絕說明當時的情況。
她是為了這樣要離婚嗎?就為了看見他和另一名女性在一起?冷煒擰起眉心。
他以為她只是鬧情緒,可是她第二天就把離婚協議書籤好了。她到底在想什麼?是真的為了他和女人在一起,還是藉故離婚?記得他提到贍養費時……
不用了。你不需要再給我什麼……若要認真追究,是我欠你,該還的應該是我……
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她究竟瞞著他什麼?而且她說到醫院?
為什麼她會去醫院,她去那裡做什麼?
冷煒無法再想下去,他要見到她,現在!他要立刻把所有的疑問弄清楚。
★ ★ ★
在一股衝動之下,冷煒開車來到宋家,他正要按門鈴,恰巧門打開來,一輛紅色跑車開出來。
車燈下對方看到他,立刻把車停下,並且下車來。冷煒看見對方,是一個年紀比他還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