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她用力搖首,一臉的驚惶。「我不要你死!你比我更能施善於這個世界,你才更應該活下來。」
問題是撒旦不要他活下來。
「難道你不要你母親了嗎?」宇光耀吼,「你離開了,剩下她一個孤家寡人,你忍心嗎?」
親情!撒旦雙眼赫然綻亮。
對呀!他怎麼沒想到呢!人類的弱點來自於愛呀!呵呵!
撒旦露出了使壞的笑容,牙根泛疼的感覺頓時減輕了不少。
「要是萬一你有了孩子呢?」撒旦故意瞄了瞄語柔的肚皮,像是在暗示。
梁語柔突然愣住,慢慢的摸向自己的肚皮。
宇光耀也愣住了。
他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有可能當上爸爸,這讓他遭受的衝擊更大。
撒旦一見兩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又上當了。啊哈!這回想絆住梁語柔可說是輕而易舉了!
「你肚子裡的孩子呢?」撒旦強裝嚴肅,正經八百的睇向語柔。「上帝可沒有賦予我剝奪小生命的權利。」所以還是死心吧!
哈哈!輸贏看本事!他無所不用其極,不論用的是多ど卑劣的手段,目標只有一個--就是要嬴!
自翊為「無所不能」的上帝,有本事就下來攔他呀!哈哈哈!
「不!不可能!」語柔驚慌地說。
和他做愛後隔幾天,她的月信就來了,不可能的呀!
「不信你聽聽!」
撒旦一不做、二不休,揚起手勢的剎那,宇光耀和語柔都聽到重如擂鼓的嬰兒心跳聲,在耳邊一直響個不停。
兩個人驚慌的對看了一眼,宇光耀一臉的慘白,語柔更是慌上加慌。
他們被撒旦玩弄在手掌心毫不自知,尤其是語柔,她明明確信自已沒有懷孕,卻被突來的嬰兒心跳聲嚇慌,誤以為自己真的懷孕了。
撒旦成功的動搖了她的決心。
「語柔,讓我去!」宇光耀白著臉說。
「不!」她淒厲的哭喊,眼睜睜的教她看著心愛的人和她生離死別?不!
「你可是得拿定主意呀!」撒旦在一旁涼涼的提醒道。「你現在可是有孕在身,千萬得保重身體呀!等你考慮清楚了再說。」
扳回了劣勢,撒旦終於有了開玩笑的力氣,不但不急著滅火,反而將火煽得更旺,存心逗弄語柔。
「不!我不要!」語柔慌張的搖著頭,完全沒了主意。「我不要!我不要!」
由得了你嗎?哼!
撒旦在心中很不屑的啐了聲。
「語柔!」宇光耀用力搖著她。「語柔!」
瘋狂掙扎的語柔根本不肯聽他說,她只知道自己快要失去宇光耀了。
「語柔!你看看我!」
宇光耀突然用力的吼!終於讓她停下掙扎。
「你看看我,語柔。」他傷心的抓起她的手,捂向自己的臉頰,淚在這時難忍的滑了下來。「我已經是個殘廢的人了,語柔。」
她突然失聲痛泣起來。
「我愛你!」她不在乎他的臉,她只愛他一個。
被這一句回應刺穿了心,宇光耀哽咽得無法自己,可是他還是堅強的開了口。
「我的腳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靈活自如,你知道嗎?經常有不知名的疼痛一直在困擾著我。」臉部的傷恢復快速,腳的復健卻困難重重。「而且我們有新的生命即將到來,他需要你的守護--」
「不!」她一直猛烈搖頭,要她眼睜睜看他走,她辦不到。「我要跟你走!」
「語柔!」
「我要跟你走!」
「語柔!」
撒旦搖搖頭。真搞不懂人為什麼老愛上演這種肉麻兮兮的戲碼?
「帶我走!」她堅定的說。「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帶我走!」
「語柔!」宇光耀怒喝,「難道你不明白嗎?這是我唯一能做的選擇!」為什麼她就不能讓他放心的離開呢?
見語柔一直不肯聽他的勸,反而更加執拗,不得已,宇光耀痛下了決心。
「現在。」他轉頭瞪著撒旦,「就是現在。」
撒旦一時間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反而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我說現在!撒旦!」宇光耀吼道。「要帶走我就趁現在!」趁他意志還沒有軟弱,有勇氣面對她傷心訣別的時候。
撒旦嚇了一大跳,嘴合不起來。
現……在?!
他晃了晃腦袋,再用力拍了拍耳朵,確定自己沒聽錯。
語柔哭泣著想阻止,雙腳卻無力的癱了下來,眼睜睜看著撒旦抓住宇光耀的手臂,要帶走他。
「不!」她哭吼著伸長了手臂,可是宇光耀卻離她愈來愈遠。
撒旦滿臉笑容,愉快的朝語柔擺擺手。
「光耀!」
不理會她的心酸哭吼、不理會她的柔腸寸斷,宇光耀用力吞嚥著喉頭,阻止自己軟弱。
只要一回首,他便會崩潰!
「還剩三天,你確定?」撒旦的心飄飄然,可是愛使壞的他,就是愛看別人痛苦,故意戳著宇光耀的傷心處,「還有三天的時光可以把握,你現在就要結束自己的性命嗎?」
被撒旦這麼一點醒,宇光耀的心更痛,只能咬緊牙根,用力點首。
「沒錯!就是現在!」
「你確定?」撒旦很壞,眼眉都已經笑得彎彎的,還不肯放過宇光耀,硬要刺著他的痛處,不肯善罷干休。
反正別人的心愈痛,他的心愈樂。
「我確定!」他咬緊了牙吼道。
「確定就確定,幹嘛吼那麼大聲?」
撒旦故意又嘀嘀咕咕,惹得宇光耀差點克制不住向他怒揮拳頭。
「那就走吧!」這可是你說的,要走就趁現在。
宇光耀毫不遲疑的跟著撒旦走,原本寬敞的臥房空間像是被什麼奇特的扭力無限拉長,語柔眼睜睜看著他在房間內愈走愈遠。
「光耀,我愛你!」她聲嘶力竭的喊,彷彿她的靈魂在這一瞬間也被掏空了。
宇光耀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卻在幾經猶豫之後,繼續走。
不能回頭,如果他現在割捨不下,三天後他更割捨不下,他必須走!現在就走!
「光耀!」語柔瘋狂的呼喊他,想起身追他卻發覺全身無力,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喊,期待他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