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嬸,早安。」
「早,你真勤勞,都已經要嫁給羅家少爺了,還繼續在做園丁,唉,等你結婚後啊,姐妹館一關,這裡人又少了。」
「……福嬸,你是往那邊走的吧?中午見了。」古秋怡揮揮手,往她的方向走,在城堡工作了三年多,這條路她閉著眼都能走。
她不會讓姐妹館關的,不會的。
她才走到大門口,老孫已經站在那兒等她……
「主子從昨晚就關在書房沒出來了。」
「……我去看看。」
她本來就是來找他的。走進大門,廣大的庭園裡,已經有許多人在做屬於她的工作……她抬回目光,走進屋子裡。
在二樓的書房門口,她舉起手,猶豫了一下……敲了門。
「進來。」
聽他的聲音……冰冷而嚴肅,不過蠻平穩,聽不出怒氣……古秋恰打開門,看見他埋首在案前,忙碌地在工作……
「你整個晚上都在做事?」她走進來,接近他。
「……過兩天,我就離開這裡。」他沒有看她一眼,低沉的聲音平靜而冰冷。
她的心猛地一陣刺痛!心情整個下沉。
「……是嗎?那也好。」她猛吸著氣,忍著刺痛的眼淚,緩緩轉過身——
「站住!」羅冀天惱怒地丟下一份檔案,從桌子後面走出來,一把拉住她,面對著她濕紅的眼眶,所有的惱火全部化為一聲歎氣,「要走的話,也是非要帶著你不可,我不會捨棄你,也捨不下……只是你真惹我生氣。」
她掉下淚來,一想到他這麼快就離開這裡,她整顆心揪疼著,雖然她願意放手,雖然是她的決定讓他離開,但她渴望他們還有一段時間相處,渴望他……再陪她談一段戀愛……她也知道這種想法很自私,所以這些話她不敢說,也知道不能說。
「……冀天,你給了我一段很快樂的日子,也幫助我很多,我真的很感激你,謝謝你。」她白皙的容顏掛著淺淺的笑容,他俊逸的臉龐在視線裡模糊。
「我可一點都不想聽這些話。」他用衣袖抹去她一臉的淚;深邃的眼光鎖著她,直到她的視線能夠看清他了,他才扯起微笑,「別這麼快絕望,有辦法解決的。」
她望著他的笑容,心裡很溫暖,最怕的……就是看到他憤世的表情。
「……我很麻煩對不對?我一定很令你生氣和懊惱……不過,我從來沒有把你放在天秤上,和姐姐、和姐妹館作比較;只是……有很多事情很早已經有了決定——」
他的手指貼住她的唇,「很多事情你都是一個人作決定對不對?」
她疑惑地望著他,她不懂他的意思。
「姐妹館不是你一個人的,古艷陽也有份,你問過她的決定嗎?」她有很多心事都放在心上一個人想,經過昨天,他逐漸能夠瞭解她的個性。
「這跟姐姐沒有關係,她只要過她的日子就好了。」她就是要姐姐幸福無憂,姐妹館的事有她來承擔就夠了。
「我打過電話給古艷陽,問她要怎麼處理姐妹館,你知道她怎麼說嗎?」他捧起她的臉,從她的臉上著見訝異和生氣的表情。
「你怎麼可以打擾她,我就是不想要她去想這些事情啊!」
她偏袒的語氣,真是令羅冀天吃味,「你似乎沒有想過你犧牲的幸福,也有我的一部分,我就不能為自己想辦法嗎?」
古秋怡一怔,她愧疚地發現他說的沒有錯,可是……她愁著一張瞼,「你不應該給姐姐帶來困擾。」
「你們姐妹倆好像都以為很瞭解對方的想法,所以千言萬語全靠心有靈犀,什麼都不必溝通了。」羅冀天扯起眉頭,想起古艷陽的口氣也是——那交給我就行了,你只管好好照顧我妹妹,給她幸福就夠了——兩個姐妹都在為對方設想,不想給對方帶來煩惱,結果是各自在煩惱。
「我們的確是很瞭解對方啊。」古秋怡不解他為什麼忽然這麼說。「你對姐姐說了多少,她的反應呢?」
結果她最擔心的,還是古艷陽的心情,他也許該提醒她,多為自己擔心了……他可不甘心在她心裡只排了個第三位!
「古艷陽壓根就沒打算把姐妹館留給你,她己經在找人接手。」讓他不高興,就別指望他把話說得婉轉。
「你……你胡說,你在騙我……姐妹館對我們姐妹都很重要,它是姐姐的娘家,就算她嫁人了,以後還是要有地方回來的……不可能……」
一見她的臉色轉白,他就投降了,連稍稍欺負她都不忍心。他用雙臂回住她,「我沒有說你姐姐要把它讓給人,她說要找人來管理姐妹館,是因為她準備把姐妹館變成孤兒收容中心,她說你一定會很高興她這麼做,她本來想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驚喜。你們姐妹似乎都有自己的打算。」
看見她感動得落淚,完全說不出話來,他歎了口氣……不知道古艷陽她丈夫的情況會不會比他好一點?
聽說等了三年才娶到古艷陽,還多虧有他的「幫助」,看樣子情況也挺淒慘。想到有一個和他同病相憐的男人,總算能稍稍撫平悲哀的心情。
他會吃一個人醋?在這個秋天以前,誰來跟他講這種事,他會連一個冷眼都不屑扔!
「……如果這是姐姐的決定,我會尊重她……」能夠把姐妹館分享給和她有同樣身世的人,她真的有說不出話來的高興,就算不必由她來守著姐妹館,為了以後住進來的孤兒,她也會出一分力。
「古艷陽還說,她存了一筆錢,打算要帶你去整型,我代你婉謝她的『好意』了。」他的口氣聽起來不太想提這件事,他一點也不認為是「好意」,古艷陽大可把那筆錢拿去辦她的孤兒院!
瞅著她一聽又滿滿是淚的臉兒,他的眉頭鎖得死緊,「你可別想給我去整型,聽到沒!」
古秋怡笑著點點頭,「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