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受傷的心,她還真不知能替董事長再多說些什麼話。
「也許,你應該給他一個贖罪的機會。」她怯生生地說著連自己都無法說服的理由。
紀小刀收拾起鮮為人見的受傷神情,將煙擰熄在地,撥一撥頭髮,轉一轉會發出嘎吱嘎吱響的頸子,回眸望她一眼,發現她的安靜與小心翼翼,不覺莞爾,好一個心細的女孩。
他笑了笑,緩和凝重的氛圍。「你倒是說出個理由,我為什麼要給那老頭子贖罪的機會?」
咦!聽他的語氣,看來事情好像又有轉圈的餘地了。孫柔柔又重燃信心,也露出燦爛的笑容,努力地想擠出一個足以說服紀小刀回去見董事長的理由。
紀小刀看在眼裡,心又亂了,再冰冷的心也會被她那迷死人的笑容給融化的。
「有了!如果你現在跟我回去和董事長相認,馬上就搖身一變,成了「京華酒店集團」的繼承人!」利誘,這一招肯定管用,她相信這世界上沒幾個人能抵擋得了金錢和名利的誘惑。
「不必了,我早已經是「歡樂酒店」的繼承人了。」
「那可不同,「京華酒店集團」擁有五十二家國際連鎖店,遍佈全球各地,你家樓下那間小小的「歡樂酒店」怎麼比啊?」
喲,沒想到那個老頭子居然跟他做同行,而且還把酒店的生意發揚光大做到國際連鎖!嗟,他怎沒想到呢?咦,有了,或許他也可以搞一個全球連鎖的「理容院」。
「嗯,看來那個老頭子好像真的很有錢。」紀小刀猶豫了一會兒,又問她。「如果我變成了有錢人,你願意嫁給我嗎?」斜瞟她一眼,探測她的心底是否有他的蹤影,還是只是愛慕虛榮而且。
她的怒氣直衝腦門,一陣臉紅脖子粗。這個可惡的傢伙,根本就是在侮辱她的人格嘛!
「你以為我會因為你有錢就嫁給你?」她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
「不會。」看她那麼堅貞的表情,不像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子,比較屬於篤信愛情的唯美浪漫派信徒。
「哼,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一雙堅定如磐石的眼眸,直直地注視著她。「你會因為愛我——而嫁給我。」
他那一臉的篤定,大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鎮定,連她差點都要被他說服了。
她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臉臊紅,不知是氣還是羞。
她心慌意亂地搪塞道:「你……不要轉移話題,我是不會和你談情說愛的!」
「你的臉——很紅!」
她的兩隻手趕緊遮住兩邊的臉頰,像被發現大秘密似的緊張萬分。
「哎呀?你不會是在害羞吧?」
孫柔柔氣得直跺腳,尖著嗓子嚷著。「紀小刀,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他還是直瞅著她看。「正經?!呵,我長這麼大以來,從沒像現在這麼正經過。」
「好,那我問你,你要我怎樣做才要跟我回去見董事長?」這才是她出現在他面前所要做的正經事,那意外的情感糾葛只是一段小插曲而已,不能影響了她的正經事。
「好,那我也問你,你要我怎樣做才會愛上我?」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能這麼無情地拒絕他,他不信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這是兩碼子事,你為什麼老是要扯在一起呢?」
更何況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要老實說嗎?說,紀小刀,我孫柔柔早就愛上你了嗎?但是她一開始就跟他明明白白地拒絕過,她絕不可能喜歡上他這種痞子的;現在知道他是「京華語店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她才又改口供說愛上他,紀小刀一定會以為她愛上的是他的錢,她受不了被他那樣看扁!所以只好繼續硬著心腸,漠視他的愛。
「錯了,這絕對是同一件事,因為你剛才問我的問題,答案就在你身上。」
孫柔柔不懂他又在打什麼啞謎了?
「我哪有什麼答案,董事長要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他傾身向她,兩人的距離很接近,近到幾乎吻到她的唇,他表情認真地吐出一句:「但是我要的了是你!」
她的心,被震住了。她幽幽地凝視著他,欲言又止。
他握住那雙發冷的小手。「你什麼時候愛上我,我就什麼時候跟你去見他,決定權在你。」
孫柔柔抬起一對迷濛的眸子,因為找不到出路,眼瞳閃閃爍爍,飄飄忽忽,舌頭變傻了,忘記該怎麼彈動說話了。
說啊!她只要從實招供,向他自首,表白心中對他的愛意,紀小刀就會馬上跟她回去見董事長了呀!
但——
從此,在他的心目中,她孫柔柔就成了一個不值得他愛的虛榮女人了!
···························
她抱著頭想了一夜,想出了好幾根白頭髮,也沒想出答案,才知道原來說實話比說謊還困難,真是一件痛苦的事啊!
隔天一早,她頂著一雙熊貓眼,衝去找紀小刀,他居然還睡得著,好賊的傢伙,把個大難題丟給她,自己就無事一身輕,可以高枕無憂,好過分呀!真教她氣得牙癢癢的。
她一把將他從罩著紅色床單的大床上拉起來,河東獅吼般地宣佈著她深思熟慮之後的答案——
「紀小刀……」到嘴的話又吞吞吐吐了。「我——我——會——盡量——試著——去喜歡——你,這樣總可以了吧!」她早就喜歡上人家了,還盡量個什麼勁兒?她是盡量克制自己別喜歡得太明顯吧!
「啊?」他假裝聽不懂,暗地裡卻門在被子裡偷笑。「你講話怎麼會跳針?」
「你明明聽見了!」
這個痞子!非要逼一個氣質高雅的美女把臉皮丟在地上,任他踐踏不可嗎?
「如果你沒誠意講清楚一點,那就麻煩別吵大少爺我睡覺,好嗎?」他甩開她的手,重重地躺回床上去,還馬上裝出一副好愛困的模樣,打了個大呵欠,拉起棉被來蓋住臉,看都不看她一眼。真絕,就是要把她退到山窮水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