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識時務地立刻抱起沙發上的炸雞桶,低著臉雙手高舉過頭,獻出貢品給董事長,差點沒脫口而出「尚饗」兩個字。
「董事長,您請用吧!」反正柔柔出差了,不會知道的,當然也就不會怪罪他這個形象完美的好學長了。
董事長一把奪過炸雞,拿起一隻令人垂涎三尺的雞腿,極得意地說著:「老實告訴你吧,董事長我根本沒生病!」說完大咬一口那只香噴噴的炸雞腿。
李鎮心裡還想著,董事長居然為了區區一隻雞腿,說起謊來,就像個小孩子似的,但是他可沒那個膽子再得罪董事長,就由得他說謊吧!
「是的,董事長身體健朗得很,那一點小小的病痛,早就藥到病除,恢復健康了,恭喜董事長。」為了飯碗,他不顧柔柔的叮嚀,開始狗腿起來了。
「什麼藥到病除?我又沒生病,吃什麼藥!」雞腿很快啃光了,又朝桶子裡抓了一塊,吃得滿嘴油膩。
是嗎?董事長他要是沒生病,那一定是大家集體眼花了,才會看到他在董事會上昏倒,被救護車送來醫院。
「是、是、是,董事長抵抗力強,根本不必吃藥。」
幸好,這回董事長忙著吃炸雞,沒再繼續說謊下去,否則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繼續狗腿下去。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欣賞董事長的吃相,也真奇怪,飯店裡什麼山珍海味沒有,董事長卻偏偏愛吃那種垃圾食物,而且還愛吃到狼吞虎嚥,甚至不惜向員工說謊。
終於吃完了∼大桶的炸雞,「呃!」打了個飽嗝,董事長才對他面露滿足的笑容,說:「李鎮,你也不必有罪惡感。」
他沒有罪惡感,他只怕柔柔知道生他的氣,影響了他「人財兩得」的計劃。
董事長繼續說:「你一定以為我在說謊,不相信我沒生病是吧?」
「李鎮絕不敢這樣想。」這會不會是要開除他的前奏?他嚇得想跪下來求饒。
向來陰沉的董事長忽然哈哈大笑。「其實,董事會那天,我氣得昏倒,生病住進醫院,這一切都是假的!」
李鎮暗吃一驚,據他的內幕消息所知,其他的股東想在董事會時幹掉董事長,謀得經營權,看來深謀遠慮的董事長也不是省油的燈。
「董事長,您這麼賣力地演這一齣戲,是演給董事會那些只問紅利不問耕耘的股東看的吧?」繼續狗腿絕不會錯的,而且還要知道「西瓜偎大邊」,看董事長這等老謀深算和吃炸雞的功力,起碼還可以再讓「京華酒店集團」獨領個十年風騷,絕不成問題。
「唉,那些只認錢不認人又沒品味的傢伙,還不值得老子我費那麼大工夫演戲呢!」
李鎮再度戰戰兢兢地問道:「不知是哪個難纏的對手,能讓董事長您費那麼多心思來對付?」
董事長瞟一眼形色略顯倉皇驚懼的李鎮,笑了兩聲,顯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這一齣戲是演給孫柔柔看的。」
董事長費那麼大勁兒演一齣戲給柔柔看,而且還將她派去中部出差.故意支開她,遠離集團的核心,天呀,難道董事長這所做所為是要麼FIre孫柔柔?
「真是人心隔肚皮,我早就知道那個孫柔柔委身做董事長的特別助理一定另有目的,董事長是不是抓到她的把柄了?」為了自保,他選擇和孫柔柔劃清界限,至於原訂計劃求愛一事,看來也沒必要了。
董事長又看了他一眼,眼神怪怪的,令人寒毛直豎,好像他講錯話了。
「我會演這一出生病住院的戲給柔柔看,是因為整個集團裡只有她能替我完成這一項艱矩的工作;裝病,只是一個苦肉計而已,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哇,尷尬!馬屁沒拍成,反拍到馬腿了。
「董事長,我——」
「你,再去幫我買一桶來!」看來這個李鎮也只剩那兩條腿可用了。
什麼?!嚇死五百人呀,乖乖,這個恐怖的老人家,居然一口氣要幹掉兩桶炸雞?反正不是要開除他就好了。
「是!」他嚇得膝蓋有點發軟。
「你快去買吧,我得趁著柔柔不在的時候,多吃一點,否則等她回來,聞部別想聞到。」
李鎮拖著發軟的雙腳,一拐一拐地步出病房。
「董事長,我馬上替您買回來!」
李鎮開了門出去,旋即又氣喘吁吁地衝回病房來。他喘得說不出話來,也嚇得忘了腳軟。
「李鎮,你練過飛毛腿附,這麼快就買回來了——」只是炸雞沒在他的手上,也沒頂在頭上。「炸雞呢?」
「董……董事長,孫……柔柔回來了!」
「真的?!」他有點驚喜,沒想到柔柔這麼快就回來了。「她人在哪兒?」
「她……就……在……門外走廊上!」
李鎮就看到董事長馬上身體躺直,蓋好棉被,裝出一臉病容,忽而又弓起腰來問道:「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不,還有陌生的年輕人走在她的旁邊,那個人一直要拉柔柔的手,但柔柔一直將他撥開……」
「太好了,我就知道柔柔一定能帶他回來!」
董事長霍地往後一躺,臉上的表情是既興奮又激動,然而卻得裝出一到重病在床的模樣,這對一個在商場上打拼數十年的老人來說,真是一點也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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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我回來了!」
孫柔柔一開門就衝到他的病榻前,一臉憂心忡忡,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斷氣了。
「咳、咳……」他咳嗽得像肺癌一樣,勉強睜開一點點眼皮,像兩條掰不開的豌豆夾。「柔……柔,你……終於……回……來……了……」
立正站好在另一邊床頭的李鎮,看了那一幕,直打心底佩服起董事長的演技,新聞局該頒個最佳「老主角」的獎座給董事長,肯定他老人家的演技才是。
只是在讚歎董事長的戲演得好時,不免替自己難過,因為心儀的柔柔打從一進門,壓根兒沒注意到他這個學長的存在似的,倒是跟在她後面那個陌生的年輕人充滿敵意地瞟了他一眼,那冷厲的眼神,教他打從腳底涼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