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差不多了,莫憂應該快來了。
他不厭其煩地再次交代。「大力,你只要表現出不為她的美色所動,對她沒興趣就夠了,回頭我一定教爺爺給你加薪。」
大力是個老實人,憨笑著。「少東,謝謝你。」
孟亞相信——只要介紹不成功,莫憂便會打消一心意想嫁有錢人的念頭,而放開胸懷坦然面對自己真正的感情!她終會發現她愛的人是他,而且不在乎他是不是有錢人?!門口傳來領台人員的詢問聲。「小姐,請問有訂位嗎?」
他回過頭,在晃動的人影中,遠遠地一眼就認出莫憂來,因為她又穿著那一百零一件的「釣金龜婿裝」,她是真的窮到沒錢買衣服了嗎?
孟亞伸腳踢了坐在旁邊的大力一下。「她來了。」
大力開始緊張起來。「在哪兒?」
「在你右邊啊!有一位穿了一件細肩帶黑色絲質裙裝的——」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莫憂在喊他了。
她加快腳步,叩叩叩地朝他走近;不像是球鞋的聲音,這回她總算記得穿上高跟鞋了,而且還是三寸的細高跟鞋。老天爺,請保佑她不要跌倒了。
「嗨,孟亞!」她的臉上綻放著朝陽般的燦爛笑容,可惜嘴裡雖然喊著他的名,眼睛卻盯著他旁邊的大力。「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她馬上變得很優雅,幾乎像個淑女,和他平時所認識的那個跑體育新聞的莫憂判若兩人。嘖嘖,她就是有這個本事,也不怕裝久了會人格分裂。
莫憂選擇挨著大力的身旁坐下,而且非常秀氣地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想起她平時大刺刺的作風,可真是委屈了她的臀部。
最令人氣憤的是,此刻的莫憂早巳當他是隱形人了,完全漠視於他那燒著熊熊妒火的眼神。
她開始搔首弄姿,順便拋幾個媚眼,最好能當場把旁邊那位有錢人給電得燒焦。
莫憂這一貫的伎倆,他太瞭解了,自己就是這樣被電得到現在還回不了神,才會做出這種瘋狂的蠢事來——找個冒牌的有錢人來,消弭她那愛慕虛榮的性格假象。
忽然間,他的腳突然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低頭一看,原來是莫憂那只又細又長的」局跟鞋正踩在他的球鞋上。
她一手假裝托著下巴,為的是不讓旁座大力看到她藉機在對他擠眉弄眼,他還以為莫憂在向他送秋波,只是多了幾分焦急;原來是在暗示他今晚的重責大任。
「莫憂,這位是天威集團的少東,叫他大力就可以了。」大力早已一副被莫憂的電眼電得行將不支倒地的模樣。
莫憂的兩眼照例又亮了起來,不但亮而且還發光發熱,差點沒把大力給火化了。
「大力先生,你的名字好有意思哦!」
大概是礙於他在場,否則莫憂可能又坐到大力的腿上去了。
大力憨笑著說:「因為我爸爸喜歡看「大力水手」的卡通,所以才給我取這個名字的!」邊說還邊搔著後腦勺。
莫憂聽得哈哈大笑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的表現有點忘形,馬上又修正笑聲的音量——微笑,無聲——頗符合淑女的風範。
「大力先生,你好可愛哦!」這才發出盈盈的笑聲。
他整個背脊僵直了,什麼!?她居然說大力可愛?如果不是他的嘴巴緊閉著,他肚子裡脹得快爆的妒火可能早已噴出來把坐在對面的莫憂燒得焦頭爛額了。
大力搔搔頭,傻笑著。「呵呵!哪裡!哪裡!莫小姐才真的好可愛呢,難怪我們少東會愛上——」
孟亞連忙揚起飛毛腿,踹向口沒遮攔的大力。
大力慘叫一聲。「啊——」立即又趕緊改口。「難怪我們這些少東們,會愛上像你這麼可愛的女人。」說完又覺得孟亞在瞪他這個「冒牌少東」。
大力好害怕,於是又補充一句:「只是,我、我個人比較喜歡有肉一點的女人。這下子「正牌少東」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莫憂臉上的笑容有點垮垮的,她實在有點搞不清楚這個天威集團的少東先生到底在說什麼。一下子說她可愛,一下子又說喜歡有肉的女人,可真難侍候!
她的臉斜湊過去,一手托腮,兩顆杏仁眼滴溜溜地瞅著大力瞧。「我可以吃胖一點,配合你呀!」一個可愛又有肉的女人?她忽然想到「肉圓」兩個字,不知道她變成「肉圓」後,孟亞還會不會喜歡她引眼睛不自覺地掃向坐在對面的孟亞,瞧他一副心事重重的德行,像便秘三天了似的。
天啊,她想哪兒去了,管那個窮小子幹麼?!眼神再度栘回到有錢的少東先生身上,睜大一雙明眸,緩緩地啟開她的皓齒,不疾不徐地說:「大力先生,你相不相信我是你命中注定的肉圓——不、不,命中注定的女人?」
噗哧!孟亞爆出笑聲。
他只要聽到莫憂含情脈脈地說著那句招牌台詞——「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女人。」他就會忍俊不禁,而她居然還會凸槌說成命中注定的「肉圓」!
大力卻一臉莫名其妙地說:「我們可以叫東西吃了嗎?」管她是命中注定的肉圓還是女人,吃飯皇帝大!
有點受挫的莫憂,怒眉一揚,狠瞪起一旁得意詭笑的孟亞。都是因為有他在場,才會害她分心,影響演出的水準!
她直瞪著孟亞那張俊臉。他那張臉看久了,魂會被吸走的、會著迷的、越看就越捨不得栘開視線了!唉,偏偏卻是張窮人的俊臉,喜歡也沒用,不適合她的理想啊。
還是該清場一下,準備「發功」,對付有錢的少東吧。
她連噓了兩下,嘴巴努了老半天,暗示他該走了。但是孟亞卻低著頭,研究菜單,眉頭緊鎖,兩唇緊抿,任性賭氣似的,好像誰對不起他了。
是在生她的氣嗎?氣她為了要和有錢的少東多培養培養感情,就要趕他走了嗎?
可是她暗示了老半天,孟亞還是老神在在地杵在那兒,像座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