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睡意太沉了,並未立即被他扯醒,倒是那觸感柔順的髮絲,教他越拉越起勁,越扯越用力,一點也不溫柔。
「哎呀,好痛!」喊痛的姑娘以為自己作夢了,怎會睡到頭髮被扯得發痛,以為是作夢來著,便伸手去驅趕無端跑出來的疼痛感。
不料,卻摸到一隻手,嚇得她張眼大叫。「喂,你是誰?幹麼扯我的頭髮?」一腳朝牧風兒的胸口踢去。
「哇,這麼凶悍!枉費了那張美美的臉蛋兒。」他右掌一伸,接住姑娘那只天外飛來的玉腿,眼角一瞄,快速地欣賞了她的美腿,還不忘椰榆道:「這腿雖然短了點,不過幸好沒長腿毛。」
「關你屁事?」
「嘖嘖,可惜氣質也差了些。」他搖頭抱胸地歎息著,好像大夫在宣佈一個沒救的病人一樣。
姑娘可氣了,無端被挑了好眠。秀髮無端遭他褻瀆也就算了,竟然連她的腳也被拿來評長論短,還敢出言不遜批評她沒氣質。
太過分了!
瞧他此刻手裡還捏著自己的小腿不放,這個不知死活又變態的傢伙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找、死、呀!」她拔出腰際上的佩劍,殺氣騰騰。
沒想到拔劍的動作過大,右半身一仰,仰過了頭,金雞獨立又跌不穩,整個人便往後跌,倒了個大栽蔥。
噗呼!
他騰出另外一隻手想去抓住她,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咚!她重重地摔倒在地,四腳朝天,另一隻腳還握在他手裡。
她的頭先著地,痛得撫頭大叫。「放開我的腳!」
看著她的絲裙半掀至膝蓋處,幾乎快要春光外洩了,趕緊鬆開她的腳,他可沒興趣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而長針眼。
突然一陣宛如黃寫出谷的聲音傳出。「師妹,不得無禮!」是另一頭那位睡美人開口說話了。
哇,他剛剛猜錯了,原來黃鶯出谷的聲音在「大家閨秀」身上。
哎呀,好痛!「小家碧玉」摸著後腦勺,瞅著黑瞳大眼瞪他。
「大師姊,無禮的人是他!」她站起身來,頭還有點昏昏的呢。
牧風兒有點無辜地自言自語著。「早知道就不問你這個凶巴巴的「小家碧玉」。」
誰知道「小家碧玉」一睜開眼,成了河東獅吼了。「你的嘴巴放乾淨點,否則我撕爛了它。」
牧風兒假裝嚇得連忙摀住自己那張可愛的嘴巴。「嘩,這麼潑辣,將來誰娶了你準倒霉!」
瞧那傢伙竟敢到她的地盤來胡言亂語,還敢罵她嫁不出去。「我看你真的是找死!」
她手中那把雪亮的銳劍,飛舞在空中,毫不留情地朝牧風兒的心窩刺去。
「師妹——」那位「大家閨秀」彈起一塊碎石,將帶殺氣的利劍擊落。
她氣唬唬地開口欲辯。「大師姊,你沒聽見那個沒頭沒臉的臭男人詛咒我嗎?為何還阻止我為江湖除害呢?」
牧風兒聽不下去了,挺起胸膛,振振有詞反責她。「什麼沒頭沒臉?為江湖除害?」他也火了,指著「小家碧玉」的鼻子說道:「我乃堂堂關外九牧門的少——年,而且是正直的少年。」身份還是別急著洩漏,以免滋生後患。
姑娘被他的指責連連逼得後退數步,突然之間又像是她有理似的,那對黑得發亮的眼珠子一瞪,拍掉他的手,反逼回他。「什麼九牧門呀?沒聽過!,我不管你是打哪兒來的蠻夷野人,來到我峨嵋寺就要以真面目示人。」她一臉鄙夷地反唇相稽。「三更半夜不睡覺又縮頭縮尾的不敢見人,看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兩人一進一退相互對罵地擾得那位大師姊眼花繚亂,索性擋在兩人中間,隔開戰火。「這位大俠,深夜前來峨嵋派,不知有何指教?」
關外的九牧門?她是真的沒聽過,只得怪自己見識短淺。不過,見他和師妹童心未渦的爭吵,毫無城府,理當不是什麼惡人,但心裡仍不免納悶,他既然都報了自己的姓名和門號了,為何還要頭戴黑紗帽不願正面示人呢?
見「大家閨秀」出言相問,頗有禮數,至少她還稱呼他一句——「大俠」呢,哪像那個蠻橫潑辣的野丫頭。
先歪過頭去呸那小辣椒一口。「本大俠懶得跟你這個刁蠻女一般見識。」再回頭正視眼前的美女。「還是姑娘識大體。」
被罵成刁蠻女的師妹氣得要大吼。「你真的死定了!」轉身向門內跑去,還邊撂話。「你有種別走,我去叫醒師父來修理你。」
「師妹!別去——」
來不及了!怒火焚身的師妹已消失在黑夜裡。 大師姊婉轉致歉。「失利了,師妹年輕氣盛,有得罪之處請大俠見諒。」
哇,她為何如此溫柔婉約呢?連說出來的話都句句悅耳動聽,他身上縱使有再多的怒氣,也早已被她的和顏悅色熨平了。
同一個尼姑庵調教出來的尼姑,氣質為何差這麼多呢?真教人大開眼界。
「不過,師妹平時並非如此,唉,也許是師父的教誨使她矯枉過正了,才會對男人格外兇猛,那也是一種自衛呀。」
圓月當空,牧風地輕俏地回道:「是嗎?想必你的師妹是屬狗的,才會在月圓時亂咬人吧!」
蘇曉映被他逗笑了,兩唇微微向上彎起,引人無限遐思。
同樣令人驚艷的兩名女子,性情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姑娘,請問芳名?」比起方才和那刁丫頭叫囂時的粗聲厲氣,此刻的他變得斯文有禮,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我是峨嵋寺的大弟子,蘇曉映。」
不但人美連名字都詩意盎然呢!「蘇姑娘,其實我是不想驚動大家,才深夜前來這裡,絕無惡意。」他謙恭地看著蘇曉映。
「其實我只是來看一個人罷了,無意驚動眾人,擾了峨嵋弟子的清修。」那是他蒙頭埋臉的用意。
總得暗中先行察看那端木紫的五官是否齊全?四肢是否正常吧?
「你要見的人在我峨嵋寺裡?」蘇曉映的眼神流連在牧風兒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