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愛與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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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然,沒多久他們就放棄等待,彼此又開始天南地北地聊著,忘了他的存在了。

  當手伸進口袋裡時,摸到那首新作的歌曲,這歌的悲涼況味頗適合候亞農沙啞滄桑的音色。

  「這是我昨天連夜完成的。」

  從侯亞農的表情可以讀出對他的讚賞,大概感到很新奇,他終於創作出情歌來了。

  侯亞農可能好奇地想問他為什麼開始寫情歌了,他卻轉身欲離怯,不是傲慢,而是有些事說白了,反而失去味道,侯亞農該知道他的性格。

  他臨走前又回眸,黑幽幽的瞳子,望進路小築疑惑的眼瞳。

  「《伊豆的舞孃》,川端康成寫的。」本來不想說的,因為路小築的眼神,她沒有放棄,還在期待他的答案。

  但願她會滿意他的回答。

  門,眶唧一聲,關上了。

   

   ☆ ☆ ☆

   

  隔天候亞農打電話給他,說是侯敏請他去家裡吃飯,吃飯,這麼容易解決的小事,不必大老遠跑到侯家去吧。

  侯亞農畢竟是知他的,深知他生性不喜作客,在他還沒拒絕之前,又趕緊改口說要和他討論全國歌唱比賽的自選曲,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用餐時,侯亞農井沒有和他談及自選曲的篩選,反而當著他的面問侯敏有關路小築的事。

  「老妹,你平常和小築在一起都做些什麼?」

  候敏一邊幫他夾菜一邊慢不經心地回答:「壓壓馬路啦、看看電影呀、吃吃杏仁露嘍!」

  杏仁露?!夏霖想起那次路小築擅自作主送他去醫院的事,臨走時嗟歎了一句。「哎呀,我的杏仁露?!」原來是她愛吃的東西,他在心裡發笑著,畢竟是單純的小女孩,不知人間愁滋味,教人好生羨慕,他就沒什麼愛吃的食物,別說愛不愛了。有時根本就懶得吃,其實不只是吃,他是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勁兒來的。

  「對了,說到杏仁露。我就想起一個笑話,」侯敏還沒說就抱著肚皮笑到快不行了。「有一次下課時間,小築說她很想吃杏仁露,要偷偷溜出學校去買,還保證一定趕在上課前回來,結果呢……」又是一連串捧腹大笑。

  「怎麼了?」侯亞農現在對路小築的事充滿了興趣。

  侯敏止住了笑聲。「結果到了中午她才回來,我以為她把整攤的杏仁露全吃了才去這麼久,她卻說是送個陌生人去醫院,而且人家不但不感激她的好心,還被罵是多管閒事,她氣得好幾天吃不下最愛的杏仁露,你們說好不好笑?買個杏仁露買到醫院去了,還賺到了一頓罵!哈……」侯敏肆無忌憚地大笑著。

  侯亞農倒是沒大多反應,也不覺得好笑,緊接著問候敏。

  「小築有沒有男朋友?」

  侯敏搖搖頭。「老哥,你到底想幹麼?」

  是啊,侯亞農到底想做什麼?從頭到尾沒談及自選曲的事,盡在討論路小築。他實在沒什麼食慾,發現餐桌上放了一個煙灰缸,想必這兒不是禁煙區,便點枝煙,聽他們兄妹倆對話,但覺得事情有點詭譎。

  侯亞農放下碗筷,鄭重其事他說:「小築是不是在暗戀我?」

  侯敏正要吞下嘴裡的食物,卻被候亞農的話嚇得哈住了,連咳幾聲,差點噎著了。

  他面無表情地吸著煙,侯亞農的眼神正注視著他,帶著挑戰的意味,他沒有回應,只是輕忽地繼續深吸口煙,將尼古丁留在肺裡,把沒用的煙緩緩吐出,煙霧迅速擴散,瀰漫在他和候亞農之間。

  侯敏邊咳邊說:「你怎麼知道?!」手還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候亞農似乎很滿意這樣的回答,嘴角露出勝利的笑容,乘勝追擊地說:「我可以追她嗎?」

  夏霖不知道候亞農是在問他或是候敏,但是侯亞農的眼睛始終看著他。

  侯敏好些了,至少不再咳。「好啊,小築是個好女孩,如果我是男的,我也會去追她,」說著夾起一隻油膩膩的雞腿送到他的碗裡,忽然間他。「咦?!夏霖,那你會不會也想追小築啊?!」

  兩兄妹的炮口同時轟向他,早知道這是個鴻門宴,他就不來了。

  他故意假裝沒聽見,把那枝煙擰熄了,專心地夾起候敏遞到碗裡的雞腿,勉強地吃將下去,這麼油,希望他的胃挺得住。

  見他不出聲,侯敏自我圓場,又自我推銷地說:「小築雖然很好,不過……我也不差哦!」說完連笑幾聲,呵呵的,沒心機的女孩。

  候亞農不放過他。「夏霖,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

  他皺著眉,有點火氣。「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是讓人隨意浪費的。」轉身離席。

  侯亞農站起來正式向他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追路小築!」

  他回過頭去,望著候亞農,瞇著眼望著,心裹著實不解,候亞農看出什麼端倪來了嗎?他已經盡量含蓄了,不想驚動大多人,不要造成路小築的困擾,更從未奢望過霸佔著她,他沒權利也無能為力的。

  「可以嗎?」侯亞農再逼問。

  候敏在一旁看傻了眼,不懂這兩個男生的緊張對話。

  他故意表現得很輕蔑。「那是你的自由,不在我的事!」把自己撇遠一點,藏身在旁愛戀她,以一種輕微到幾乎不讓人察覺的方式進行

  他這一輩子的愛,濃縮在這一年裡,很短暫,也很強烈。

   

   ☆ ☆ ☆

   

  路小築還沒來,公車來來往往,下班放學的人們上車下車,穿梭在公車的裡裡外外,就是不見她的芳蹤,他只好繼續等待。

  特意挑在一處最顯眼的地方,讓路小築下公車,便能看得見他,這是對她的體貼。

  一直為那夭在醫院時對她的凶橫而內疚著,希望有機會彌補,請她吃杏仁露只是個借口,心裡真想的,是渴盼見著她。

  不知她為何沒跟候敏直截了當他說,被她送去醫院的陌生人便是那個不識抬舉他,是礙於侯亞農?還是對她而言,他原來只是個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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