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會讓余岫步上她的後塵的!她不能忍了?!她轉身立刻跑進考場。
正在考試中的余岫,突然被拉起來,滿臉錯愕。
「媽,你怎麼跑進來了?我在考試呢!」
「我都要當外婆了,你還考什麼試!」她硬是把一臉莫名其妙的余岫拉出考場。
「媽,你在說什麼?」她從來沒見母親如此恐懼害怕,如此失控過。母親只是狠狠地說了一句:「余岫,你太讓我失望了!」拉著她往外走,連她最在乎的聯考也不顧了。
考場外那位長舌婦太太,見了她們,還在屁股後面追問著:「喂,別忘了請我們喝滿月酒喔!」
余岫回頭望她一眼,還是滿臉的莫名其妙。被母親拉著走的她,仍聽到那個太太興奮地說著:「哇啊,有錢人的滿月酒一定很「彭派」!」回頭發現,母親的臉氣得發綠了。
「媽,你到底在氣什麼?」
母親的臉冷得像北極,啥也不說。
誰來告訴她,到底又發生什麼事了?
第五章
十年後
天生反骨的江闊雲並沒有繼承她母親龐大的事業版圖,桀驁不馴的他堅持要走出自己的路。如今,他已經是華爾街最忙碌的華裔基金經理人了!
但是再忙再累,也一定要撥空去看醫生,十年如一日,江闊雲也不改其樂。
可不是他的龍體違和或欠安,因為他去看的是心理醫生。
有個研究員同事開門探頭進來,匆促地報告著。
「嗨,Stonc,我打聽到五十二街有一個心理醫生,聽說很棒,你找時間過去看一下吧!」
說他濫用職權也好,或是說公司的同事見他如此這般愛看心理醫生,大概以為他真的心理有毛病,所以也樂於提供各地的醫生資訊給他。
「嘿嘿,當然。」笑得有點猥褻。「我也愛看女醫生,嘿嘿——」
他也感激不盡地附和著。「嘿嘿——她是華人嗎?」
那名研究員的舌頭做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像在喝熱湯似的。「喔,當然是性感的金髮尤物嘍!」
江闊雲的笑容消失了,眉宇一鎖,嘴角含怒,斥喝一聲。「我要看的是女華人心理醫生,不是nayboy的噴火女郎!」
那名研究員被他噴出來的火氣嚇得趕緊奪門而逃。
經常股市交易結束了,他一空下來,便會拿起各州的心理醫師名冊,然後一個一個開始打電話去詢問。對方多牛是秘書或助理接聽,一旦確定該心理醫師是華人女性,他就順便預約掛號。
如果是近一點的診所,就下班後直接過去;遠一點的就利用週末開車前去。有時候得坐飛機,因為目的地是在別的州。總之,只要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即使再遠再累,他爬都會爬去的。
十年了!他已經找了余岫十年了!
所有的疲憊全寫在那張英氣的臉上,用手掌搓揉著酸澀的雙眼,耳裡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喂,江闊雲!」那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聲音嗎?
他猛然轉過頭去,兩眼緊鎖在門口那個東方面孔的女孩身上,直髮齊肩,精雕細琢的五官,宛如陶瓷娃娃一般細緻。
「余岫?」他衝過去抓住門口的女孩,不管才剛搓揉過的眼睛,一時視線無法聚集焦點,看出去的東西全是柔柔散散的,像蒙上一層薄紗。
「喂,Stone!你在叫誰?」
門口的確站了一位東方面孔的女孩,可惜不是令他魂縈夢牽的余岫,而是他的秘書——北京來的李情。她清湯掛面的髮型就和高中時代的余岫一模一樣,這也是李情被錄用的原因。
他那跌人思念狂潮的三魂七魄被李情一聲「Stone」給喊回來了,因為余岫是不會這樣叫他的。想當年,儘管他是人人阿諛的豪門子弟,又是一個壞到人見人怕的壞學生,或者是兩人之間已經親密得像一對小情人——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但余岫每回叫他時,仍是一貫率性開朗的語氣。「喂,江闊雲,不准打架!」「喂,江闊雲,你是所有紈挎子弟中最紈挎的一個!」「喂,江闊雲,我不准你在大庭廣眾之下吻我喔!」……
他很喜歡余岫那樣清清朗朗地叫著他,好像在她的眼中,他就只是一個叫江闊雲的男孩子而已。少了那些複雜的稱謂和身份背景,讓他覺得輕鬆自在。
只是,已經十年沒有人再這樣叫過他了,好想念那清脆悅耳的聲音,無憂無慮地輕喚著:「喂,江闊雲……」
「那個叫余岫的女孩,一定是你的初戀情人吧?」
李情尾隨在他後面,看到他頹喪地坐回位子上,好奇地追問著他方纔的失魂落魄。
他懶得回答,側過臉去,一手托腮,遙想他的初戀情人。
李情坐上他辦公桌的一角,開高校的窄裙,露出性感的北京火腿,標準的京片子有點慵懶。「你們男人真是奇怪唱,老想著過了時的初戀情人,卻沒看見擱在眼前的佳人!」?
李情對他有好感,也屢次大膽勾引桃逗他寂寞的軀體,只是他今天特別想念余岫,沒心情陪她玩。
「你小心著涼了!」他用冷冷的語氣,藉以澆熄李情的火熱誘惑。
李情有點難堪地跳下桌來,表情有點恨恨的。「你一直在尋找的華人女心理醫生就叫余岫?」
「不關你的事!」
江闊雲的冷漠讓她害怕。「好喝,我也厭倦當別人的替身了!」
他斜瞄一眼李情,如冰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沒有人代替得了余岫!」
李情氣得跺腳,差點把細高跟鞋給蹬斷了。
向來擅於利用男人達到目的的李情,憑藉著年輕性感的身體魅力,對男人向來是予取予求,無往不利。但是自從遇到江闊雲後,她像是踢到一塊大鐵板,又硬又重,每每只會把自己氣得哇哇叫。
她發現江闊雲的心房外面有一道又牢又高的圍牆,除了那個叫余岫的女孩,誰也進不去。而她,勉強只能算是墊檔的,在他寂寞難耐的時候才會抱著她的身體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