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頭望她一眼,無聲地笑著,那笑被風吹蕩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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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拜天公。
凌晨零時過後,陸陸續續聽到連串的鞭炮聲,響 徹雲霄,藺舫自夢中被驚醒。
又夢到那揀老房舍以及那個舊式的火車站。
這回她仍是極力地想看清楚站在入口處送她的人 的面孔,但每回她的視線總是被淚水淹沒。 再也睡不著了,她起身趴在窗上,窗夕卜灰黑一片, 像她的心境。
她輕吟著那首常唱的老歌,衰愁的歌聲乘著翅膀 飛出室外,灑了漫天漫地的幽怨情愁,這夜半的歌聲, 無盡淒涼,而她僅是個如花少女,怎載得動這幾多愁 呢?
「睡不著啦?」阿壁恍恍惚惚抬眼問她。
「嗯。」
「昨天來我你的男生是誰?」阿壁又問,困意未消, 睡眼半垂。
「一個不喜歡的人。」
「哦!。」阿壁的眼皮欲蓋未蓋。「那你覺得太子這個 人,如何?」
她的心瞬間顛覆過來,但夕卜在仍強自鎮定。
「不熟,不予置評。」她盡量避重就輕地回答,免 得洩了心事。
阿壁半坐著靠牆,拉過棉被蓋住下半身。
「聽說他是黑社會的殺手,因為殺了人,才躲到咱 們村裡來避風頭,只比你早來三天。」她也是聽飛鵬說 的,因為飛鵬的腳友也是混幫派的。
「是嗎?」
一股寒風鑽過窗縫,偷襲進來,藺舫冷得打了個 顫慄,那寒意自心底拎起來,她想到太子看她時的神 情,冷、狠、專注,大概如瞄槍扣扳饑咐的動作一樣 吧!
「快睡吧,明天帶你去我姨婆家冒險。」說完身子 一歪,躺下繼續睡。
然而雨舫卻再也睡不著了,一顆心發燙著,無由 的慌亂,慌到發抖,天快亮了,才累得睡去。
醒來時,已經過午了,阿壁催著她盥洗更衣,等 著一起騎自行車到村後邊的鬼屋冒險呢。
一聽到鬼屋兩個字,藺舫整個人都清醒了。
一路上,她既期待又害怕,像滿足了小時候的探 險心理,不自覺得毛骨悚然,連拂面而來的清風,都 像是陰風陣陣,心裡作祟吧。
「你小時候一定常去鬼屋冒險吧。」瞧她比自己還 興奮呢。
阿壁嘟著嘴,搖晃著腦袋。「才沒有呢,阿婆嚴格 警告,誰敢靠近那兒一步,就要打斷誰的腿。」
「那你還帶我去。」想害她變成殘廢不成。
阿壁板起臉,停下車。「是你藺大小姐難得光臨寒 捨,才有這個機會到本村最刺激的地方探險呀,換了 別人我可不會冒著被打斷腿的危險,亂闖禁地的,這 樣吧,給你五秒鐘考慮,去不去?」
這個阿壁什麼耐候變狡猾了,自己明明想去還推 諉到她身上來,更惡劣的是竟然把去與不去的決定枚 丟給她,真賊!
偏偏她又很想去,而且己經快到目的地了,怎麼 可能打退堂鼓呢?
「那我就恭撤不如從命,謝謝你的熱情招待嘍!」
她清麗如明月的臉龐,透著想去一探究竟的心情, 阿壁早己看出了。
「嘿嘿。」
賊賊的阿壁嘿然而笑,一副詭計得逞的奸人模樣。 她這個無知又貪玩的苯遊客,只有壯著膽子,任 由那個奸導遊,帶她勇闖鬼域,一探虛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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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騎過一條溪流上的木橋,木橋年久失修,咿 咿呀呀的,像撐不住同車兩人的重量。
過了橋,迎面來了一位綠衣綠褲的郵差先生,五 十來歲的人,也是騎著一輛自行車。
「陳伯伯,好久不見了。」
阿壁老遠就拉著嗓門和郵差先生抒招呼,她就這 一點得人緣,很有禮貌。
郵差怕伯騎著自行車到各個村莊送信件和包裹, 踩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見有人和他打招呼,更是笑得 沒空喘氣。
「阿壁呀,了不起呀,現在可是大學生嘍。」老先 生笑出一臉皺紋。
阿壁不好意思地笑紅了臉,怕被藺舫取笑似地看 著她。
在都市墅女生念大學沒啥稀奇,然而在阿壁他們 村慶裡,頂著大學生的光環就像被如冕一樣,這一點 藺舫也見識過了。
「哇!你回來了。」郵差伯伯看到藺舫時,驚呼出 聲,像見了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啊?」藺舫傻了,不知如何反應,因為她根本不 認識郵差伯伯。
「咦?你們認識啊?」阿壁更是諒訝。
「白素,你怎麼都沒變呀?瞧我都老成這德行了,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美麗動人,哈......」沙沙的笑聲, 注滿老人家懷舊的思緒。
「白素?!」
藺舫和阿壁以同樣的迷惑神情出聲。
「陳伯伯,你認錯人啦!她叫藺舫,是我的大學同 學。」阿壁上前告知真相。
郵差伯伯一臉不信,趨近藺舫身邊以圖看個仔細, 徽皺的眉頭,鎖著疑惑,兩眼直盯得教藺舫難為情。
「嗯?!天底下居然有這麼相像的人,這位小姐長 得和年輕對的白素簡直一摸一樣。」蒼老的臉龐,佈滿 驚歎。
藺舫憶起初到阿壁家當天,阿壁的阿嬤也說過類 似的話。
「白素是誰?」她的好奇心翻騰而起。
阿壁也覺得納悶。「是呀,誰是白素?是咱們村子 裡的人嗎?怎麼我從沒聽過這個人。」
郵差伯伯依然目不轉睛地打量著藺航,那柳眉杏 眼,一顰一笑,連說話的神情都像極了白素,如果硬 要說她們兩人之間有何不同,大概只有年紀吧,照時 間推算,白素應該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婆了。
是他越老越番癲,眼睛也不得用了。「難怪你不認 識白素,她己經失蹤幾十年了,照輩分算來,你應該 稱呼她一聲姨婆才對。」他跨上自行車,回眸對阿壁說 著。「你阿嬤沒跟你提過嗎?」
「姨婆?!我都不知曉阿姨還有其他的姊妹?」阿壁 狐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