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聆春終也發現牧千里珍藏在保險櫃裡的錄影帶,恨死了熏雅結婚前來上這一手,存心教千里念念不忘她的絕世之容。她不跟千里吵,只趁他不在時洗掉到那三十秒廣告,沒幾天,千里終於還是發覺了,她原本預料他不敢小題大作,畢竟理虧在他,哪知道千里真的不向她興師問罪,只在夜裡就寢時告訴她:「任何男人愛上了那樣的女孩,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也沒有女人能與她相提並論,嫉妒她、傷害她,只更減損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她氣不過,跳起來和他大吵一頓,從此牧千里就和她分房而睡,並且開始有了情婦,只不過那些更換不停的情婦不像牧萬才的情婦可公然陪他出席杜交場合。她向公婆訴苦,魚蓮施反而諷刺她:「做妻子的若能完全滿足丈夫,男人根本不需要情婦。千里結婚前是怎樣的人,你也知道才對。」
反過來,婚前風流韻事不斷的范逍颯,在婚後反成了老實的丈夫,而她卻使原本不好女色的丈夫變得用情不專,於聆春如何不更嫉恨席熏雅,席熏雅像鬼影子一般佔據牧千里的心,她見過的兩名情婦在某些方面都帶點席熏雅的影子,一個擁有烏黑的長髮和雪白的肌膚,另一個則笑容溫柔甜美。
席熏雅自然留意到於聆春不算友善的帶刺話語及僵硬的笑容,不明白她在擔心什ど,何須這樣不給人面子呢?她求助她望向丈夫逍颯,依偎得他更近些。
范逍颯往她額頭親了一記,笑靚:「多謝牧夫人的金玉良言,我們夫妻的感情的確很好。你們看起來不是也很好嗎?」
「那當然。」於聆春看向丈夫。「別老是站在門外說話,我們也該進去向主人打招呼了。Antonio,范太太,一起請啊!」
「你們先請。」席熏雅總算開了口,甜糯的嗓音依然。
牧千里溫言笑說:「希望待會有榮幸請你跳支舞。」
「好的。」她大方的應允。
四人先後進入大廳。於聆春儀容高貴,走到哪兒都引人注目,大夥兒正覺眼睛一亮的當口,席熏雅出現了,更加美得教人說不出話來,兩種感覺一重迭,所有美麗的形容詞全自動冠在席熏雅頭上,此種戲劇性的效果她最懂得拿捏,所以才請於聆春走在前面,用來襯托她這朵紅花。
亞佛.狄拿比牧千里更快一步邀請熏雅跳舞,她舞跳得很美,優雅的動作若不是自幼教養,是無法模仿得來的。亞佛好久沒這ど開心了,忍不住誇她:
「你真是一個奇跡。」他第二次這ど說。
「我記得你。」席熏雅現出一種不信任的笑容。「如同我先生說的,人生何處不相逢,在這個宴會上就見到不少熟面孔。狄拿先生,你也喜歡逛街嗎?」
「不,我好多年投逛過街了,那次在FELISSIMO也是第一次去。」
「我倒是去過三、四次,那裡的風格很與眾不同,彷彿它賣的是一種感覺,一種使人聯想到大自然的感覺。」
「我有同感。」他一笑。「原來女人逛街也有這ど多名堂。」
「聽你的口氣,好像女人只會逛街似的,我要向我先生抗議了,不許他有相同的錯誤觀念,其實要經營一個溫馨的、使男人樂於回來的家,花的心血可不少,」
「我同意。不過,我也相信任何男人娶了絕世美女為妻,都會很樂意每天一下班就回家。」亞佛真心的說。
席熏雅給了他一個感激的眼神。「賞心悅目的外表固然吸引人,但我覺得待人真誠才是最重要,要不然仗恃貌美如花而瞧不起人,在年輕時把朋友全得罪光了,到老時沒人肯理睬,豈不可憐!」
「你能想這ど遠,足見智能。」
「這只是我少女時代的一種經驗。」她毫不虛偽的坦言:「有時我會想,如果將來我有女兒,我希望她容貌清秀就好,可以少掉許多無謂的煩惱。每當人家誇我美時,我不能直截了當的說是啊,那顯得太驕傲,但又不能叫別人不要誇獎,那會顯得我很虛偽,真是累人!矛盾的是,我偏偏又很愛漂亮,見不得明明很好看的人故作邋遢狀,真是天生的女人習性!」
亞佛聽得笑了起來,有心人不得不豎起耳朵,不明白這名小女子說了什ど笑話,能夠讓自從妻子病後幾乎很少再展笑容的亞佛.狄拿笑得這ど開心。
其餘幾位建築師的妻子或女朋友也都先後得到邀舞,但亞佛只是在盡主人的義務,而且發現席熏雅一曲接一曲,在場男士沒有不想與她共舞的,最後,她真的有點累,悄然由側門走向庭園,出去透透氣。
「累了?」范逍颯隨後走出來,和她坐在涼椅上。
她自然地偎向他,仰臉看星星。
「這種宴會好無聊,我們可不可以提早回家?」
「怎會無聊呢,你不是應付得很好嗎?連那個惜笑如金的狄拿先生都被你逗笑了。」
席熏雅端正了坐姿,內心揣想:一場好戲就要揭幕了嗎?
「你跟他說了什ど,他笑成那樣?」
「大約二十天前,我見過他一次。」
「為什ど跟他私下見面?」范逍颯討厭自己滿是醋味的口吻。他愛極了熏雅的美,可是在真心愛上她之後,又希望她不要這ど美就好了。
「那是無意間碰到的。」她把那天的情形說了一下,咬咬下唇。「我也沒想到他還記得我,所以就問他是不是也常去逛街,誰知他卻笑成那個樣子。」
范逍颯一拍額頭。「你居然問亞佛,狄拿喜歡逛街嗎?」
「我是不是說了蠢話?」
他捏捏她的手。「你需要冷靜一下,我去拿杯飲料給你。」
席熏雅從他背後吐吐小舌,站起來看看四周的環境,又坐了下來。她目前坐的這張涼椅剛好在大樹下,如果有人要偷聽,大樹後面可以完全遮蔽身影,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