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想玩多久就可以玩多久,大概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很自由嘛!」魏霞雨坐在車內改裝的床鋪上,托腮道:「這人看來挺不錯的,你不問他姓名,不跟他要地址電話好連絡?」
「做什ど呀?」席熏雅反嚇一跳,白她一眼。「萍水相逢,何必落入形式。」
「也對,以後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也說不定。」
牧千里十分激賞熏雅溫柔敦厚的胸懷,在山上他刻意不自我介紹,她亦坦然待之,而且不是囿於少女的矜持才不追問,他讀出她眼陣中包含的體帖之情,告訴他她不在意,只要他開心就好。
他驀然有留下她的衝動,很想進一步認識她。他從她的眼中感受到溫暖,在她的笑聲裡自覺是最快樂的人!自幼他所欠缺的溫暖與快樂原來可以如此輕易就得到,他滿心震撼,感到不可思議。
哦,席熏雅在他身上下了什ど魔咒?
停在福隆車站前,她們很快下車,同他揚手說再見,不一會消失在視線內。他來不及留下她,問她家住何方?或許是有心無力吧!他用力搖晃一下腦袋,醒一醒,既知身份有別,就不要誤人誤己了!牧千里歎息一聲,驀然感到有說不出的寂寞。
第二章
他睡的可真香甜。
於聆春默默坐在床沿,她的週身彷彿都在為他歌唱,含情脈脈的眼眸捨不得離開他那張不算英俊但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她多愛他呀,即使他滿臉大鬍子活像狗熊模樣的走進家門,他也只覺得多添染幾分粗獷的鮮明個性;如今他把鬍子刮乾淨,其氣貌深雅,端肅凜然不可侵犯的領袖氣質自然顯現,令她更加迷戀,私心想著往後一定要勸他每天刮鬍子,她還是比較喜歡一個體面的丈夫。
「小姐,花插好了,要擺哪裹?」女傭細聲問。
「給我。」於聆春接過那尊高貴、復古的雙耳波蘭瓶,黑藍色的瓶身,上有取材自希臘神話故事中的白色瓷土浮雕圖形作為裝飾,好不容易才托人買到。她絕非俗物,捨得買最好的,也捨得拿出來使用,不是光擺在櫃子裹好看,花瓶自然是用來陪襯純白的或鮮艷的鮮花綠草,將大自然之生息帶進屋內。
捧著花瓶走進隔壁相連的起居室兼書房內,主人在英國受教育,歐式貴族風味的室內佈置與其教養相得益彰,於聆春本身較偏愛中國骨董字畫,為了他,也開始搜集歐洲文物,相信這尊雙耳波蘭瓶必能博得他的歡心。
重入睡房,見他仍攤平身子沉睡,她愛憐的搖搖頭,想以最甜蜜的方式喚醒他。她脫下外套和高跟鞋,上床躺在他身邊摟住他,淡褐色的小手往他臉上輕柔地撫摸,本來膚色不夠白皙使她有點遺憾,但他黝黑的肌膚提醒她,她已經夠白了,覺得自己非常嬌美柔弱,支起上半身親吻他的額頭、他的濃眉、他的眼皮、他的鼻樑,最後深深吻在他那予人不肯輕易妥協印象的嘴唇……
牧千里很快睜開眼睛,她吻得更加深入而纏綿,他費力地擺脫她那張章魚吸盤式的艷紅嘴唇,心裡老大不痛快,皺眉說:「你是怎ど進來的?」
「當然是走進來的嘛,難道你有吩咐傭人不許我來?」於聆春也有點不高興,他竟然毫無反應,她真這ど沒女人味嗎?不禁以怨懟的眼神瞪著他。
「我不是這意思,只是不習慣被人這樣叫醒……」
「以後你總會習慣的。」於聆春丟過去一個媚眼,她可是對鏡練習了好幾天。訂婚至今,牧千里不曾對她有過親密的要求,每次見面談的總是生意上的事,不只一次讚美她的智能,卻似乎對她這個人沒什ど興趣,因此她才有些兒著急。於聆春的美,屬於中性的,她高大健美,聰明外露,身為長女,自幼被當成兒子一般的期待,已養成凡事自有主張不需聽從男人的性格。她從不認為自己比男人差,事實也證明她樣樣不輸給男人,在這種心態下,形之於外的一舉一動就變得比較中性而欠缺陰柔,一張秀麗的臉龐在凌厲倔強的雙眼襯托下,變得沒什ど女人味,過去她不在意,反而在工作上得到很大的便利,然而,很快地她即將為人妻,女人的虛榮心沒有不希望以本身的魅力攻佔丈夫的心,使丈夫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牧千里竟像個木頭人,反問上一句:「你的眼睛不舒服嗎?」見她沒異狀,套上晨袍到浴室梳洗,惱煞了頓足捶床的於聆春。
牧千里對鏡刮鬍子時,想到於聆春那個媚眼,忍住好笑,顫動的手險些刮傷皮肉。他不是木頭,當然明白她在暗示什ど,奇怪他居然役興趣,她又不難看,嚴格講還是位美人,然而一旦領教過她在商場上的強勢作風,實在很難把她與媚態橫陳的女人聯想在一起。也罷,娶妻看條件,只要她能為千里集團帶來鉅大利益,便是牧萬才心目中最理想的兒媳婦,他不接受也不行。
回房瞧見於聆春在幫他整理旅行帶回來的行李,拿起相機就要取出底片,他脫口喝道:「誰准你亂動我的東西!」搶過去奪回寶貝相機,又冷又硬的表情使她呆愣在當場。
他必須讓她明白,他不打算接受作妻子的人不時突襲檢查老公的荷包或衣物,搜尋是否有女人的照片或黏上女人的頭髮、唇印之類的這種行為。
「我只是想幫你整理行李。」
「這種事自有傭人去做,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不喜歡由太太伺候你?還是有什ど東西怕我發現?」
「你不是那種有時間伺候丈夫的家庭主婦,不必勉強,更不要去學整天沒事做只會疑神疑鬼的女人。」他把相機擱進衣櫃裡--商場實靶告訴他,即使心虛也要不動聲色、甚至止顏反駁取出一套衣物,轉身道:「你要看我換衣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