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郎心不對妾意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5 頁

 

  愛皇位勝過一切的他,可能這麼做嗎?

  夢吟的腳步頓了頓,卻終究沒有停下來。

  「妳真的不再見他一面了嗎?」燕南平繼續勸誘,「或許這是最後一面了。」

  「他的事自有他的王妃擔心,與我這外人何干?」這次,夢吟走出了如意王府。

  街頭巷尾盛傳著「漢王朱高煦捲入刺殺太子的陰謀,被盛怒的皇帝囚禁」一事。此事燕南平不曾騙她,不過,夢吟已厭倦了為他的野心而掙扎地過日子,就此散了吧!

  她的異能告訴她,這樣對他、對她──都好。

  ☆ ☆ ☆

  「她真的走了?」朱高煦問。

  「嗯!」

  她竟敢──走得如此無牽無掛!

  朱高煦為之盛怒。服侍他的侍女還能悄悄避開,但躲無可躲的術赤就成了可憐的出氣包。

  「她人呢?」

  她是他的!他絕不允許別人染指!

  「她……」術赤忍不住哀歎自己莫測的命運,「她失蹤了。」

  夢吟雖失去了武功,可由師父一手訓練出來的徒弟還是不容小覷的,或許是師父出手……

  術赤越想越可怕,立時一身汗涔涔的。

  「方夢吟──」

  妳跑不掉的!朱高煦發誓,屬於他的必將永遠屬於他!

  「王爺……王爺……」

  看見王爺竟離開囚禁他的院落,守在外面的錦衣衛可嚇死了。

  「王爺,您不能……」

  這下他們怎麼向皇上交代?

  「告訴皇上,就說我答應他的條件!」遠遠的,隨風傳來朱高煦的一句話。

  哭喪著臉的錦衣衛這才笑逐顏開,皇上曾交代,只要漢王爺答應他的條件,就即刻開釋。

  「王爺,您真的……」答應皇上的條件,就意味著他想奪得皇位的機會更小了。

  「你以為呢?」朱高煦只是微微一哂。皇位是野心男人的最高追求,他恰恰是一個有野心,也有耐心的男人。

  可術赤則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個戀愛中的男人。

  以後的日子,朱高煦一直追蹤著夢吟的身影,不過,她總能先他一躲開。

  他的情緒由狂怒轉為憤怒,又從憤怒轉為微怒,最後,只剩下想將她擁在懷裡的渴望了。

  這一路行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眼見就要分娩了,可她仍是大江南北地亂轉。

  終於,他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縱容她了!

  ☆ ☆ ☆

  夢吟知道她得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了。

  她真該聽從那位大嬸的話,留在茅屋裡歇一宿,不該因為心中的不安而勉力趕這一程的。

  「好痛!」

  她怕自己淒慘的喊叫會驚嚇到胯下的馬,於是勉力跨下馬背。

  不料,疼痛讓她根本就站不穩腳!

  有什麼順著大腿根處流下來……夢吟掀開裙襬,這才發現那是血。雖然她從沒生過孩子,看到這情景也知道──她快要生了!

  老天!在這荒郊野地的,上哪裡去找穩婆呢?甚至連熱水、干布也沒有呀!

  這時,羊水破了,一陣比一陣更劇烈的抽搐與疼痛,讓夢吟終於控制不住地尖叫出聲。

  馬匹受了驚嚇,頭也不回地逃逸了。

  天!這下她真是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答了!

  而這天,朱高煦一直覺得心中頗不安寧,於是他放棄了舒適的客棧,趁夜踏上尋她之旅。

  至於倒霉的術赤當然是隨行啦!誰教人是從他手裡弄丟的呢!

  離開小縣城沒多久,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吸引了朱高煦的注意力。

  這不是……

  「救……救命……」聽得馬蹄的躂躂聲。夢吟虛弱地出聲。

  一雙溫暖的大手抱起她,然後,她發現自己正面對著朱高煦那張陽剛的臉。

  「哪裡不舒服?」朱高煦緊張地問。

  「我……我……」

  她的心好矛盾,既想他離開,又捨不得……

  「該死!」這時,他才發現自她雙腿間淌下的血漬以及羊水。

  老天!她要生了,而他竟覺得好無助!

  「王爺……」看到這情景,術赤也手足無措了。

  「還不去請穩婆!」朱高煦訓斥。

  「是、是、是!」術赤立刻跌跌撞撞地騎馬走了。

  朱高煦知道,她即將生產,即使術赤能順利的請到穩婆,也已太遲了。他將她抱到一個背風之所,將自己的外衫鋪在地上,然後──

  「信任我!」他要求她做到這一點。

  「我是不是要死了?」

  「該死!不要胡思亂想,妳只是要生了!」掙扎之後,他終於喊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妳和孩子都會平平安安的,因為我──愛妳!」

  「我……」撫過他泛起暗紅的男性臉龐,夢吟終於承認,「我也──愛你!」

  然後,陣痛再次襲來,夢吟痛得捲曲起五指,指尖在朱高煦臉上留下抓傷的痕跡。

  「哦!該死!」稍後,當朱高煦弄痛了她,夢吟終於忍不住詛咒出聲,「你究竟會不會……哦……天!」

  「我……我替我的馬接生過。」朱高煦的臉上亦有冷汗涔涔落下。

  「……」這是夢吟痛苦的尖嘶。

  「……」那是朱高煦無措的安慰。

  而當曙光降臨之時,他們的孩子──一個紅通通的男嬰終於落地了。

  「夢吟,跟我回去。」朱高煦要求道。

  「你已有妻子了。」

  「不再有了。」朱高煦擁她入懷,「我把一切都告訴父皇了。」

  包括他用李代桃僵之計,以舞伎艷姬冒充淇國公丘福侄女的事。

  一直以來,他的內心就像是一個盛載了沸水的容器,隨時有沸溢而出的危險。他常錯覺,那日漸傾頹的理智之藩,已擋不住內心蟄伏的慾望之獸。

  他曾以為只有等他爬到權力的頂峰,那獸性的野心就會還給他寧靜的感覺。誰會想到,在接觸到她微涼的身體時,他那顆充滿了血腥與掠奪的心,竟莫名的感覺到久違的平靜!

  「夢吟,我只要妳!」

  他知道,她的身體裡擁有一個能與他相匹敵的靈魂。此刻,他只要這個靈魂的 主人,至於江山霸權如何,容後再議吧!

  恍惚中,她的眼前生起了幻覺,似乎是一個穿著帝服的胖大中年男子……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