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該不會你另有其他花招吧?」
她擠出一個滑稽的鬼臉,很快又附送一詞震醒屋頂的關門聲。
善耘唇角上揚,露出了好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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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濕流光,芳心愁更深。
花朵朵幽幽吁歎,托腮看雨打著窗。小雨三兩滴,似乎老天爺也跟她一樣渾身不帶勁兒!一旁的同學在談論明星的消息,新聞局有心開放得獎影片予以特例放映,有人笑著等看「霸王別姬」,更有人嗤之以鼻,錄影帶店早已出現盜版帶子,張國榮巧扮程蝶衣的撫媚風流早已瞧過,如今的新話題是尊龍反串的「蝴蝶君」。朵朵無心去聽,原先最愛耳聞的明星消息,如今卻似乎離她很遠。
「朵朵,」貝皇妹依過來。「最近你的成績很有進步呢,月考考了第十八名,每位老師都在誇你了。」
朵朵一臉慘兮兮的,唉歎得更令人同情。
「你怎麼了?」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從早到晚那個人就盯著我讀書、讀書、讀書!我都快瘋了!可是不用功行嗎?說好了擠進全班前二十名,他才肯給我每天一小時的娛樂時間。」她懊惱的是,任她花招百出,柳善耘硬如鋼鐵,每次都讓她碰壁而回。
她念得好倦,索性哭出來,他居然無動於衷,命令她收起眼淚,要哭等回房睡覺時再哭,「邊睡邊哭才不至浪費時間。」天哪!這男人完全不懂憐香惜玉。
她抗議他的不仁道,他比她更凶。「憑你的成績,快馬加鞭都未必追得上唐舞冬,還敢埋怨!聯考考的是什麼?是實力!日積月累而得來的實力!你已荒廢了兩年的課業,再不加倍努力,想重孝當貝皇妹的學妹嗎?」
花朵朵第一吹覺悟到何謂「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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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善耘來上課,週末最後一堂課。他丰神俊雅的穿梭全場,走到哪裡,隨時點名抽問或考默背,作總複習,最後留二十五分鐘小考。
朵朵很快寫完交上去,開始收拾書包,準備鍾一響,第一個衝出教室,她幾乎有一輩子沒見到郭凡德了,今天無論如何定要衝過柳善耘這道封鎖線,投奔自由去也,否則她會悶死、憋死……
「花朵朵,」在學校他連名帶性的叫她,走到她座位旁,低聲道:「下午我有事,你自己走路回家。」
她點點頭,不敢表現得太興奮,免得被他瞧破心事。太棒了!原先還擔心他會像平常一樣順手捉她一塊回家。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找郭凡德,倒也不用急著溜了。
運氣好,連老天也不敢作對,太陽露出了笑臉。
午後的陽光好溫暖,擺脫煩人的功課,心情好比一陣風,願將滿心的懷戀對著晴空傾吐吹送,即使形單影隻,也是快樂的遊魂,飄蕩在燦陽下。
「花朵朵!」
要命,就躲不過旁人的約束嗎?
「你走那麼快幹嘛!」唐舞冬拉著貝皇妹以百米速度趕上她。「你最近都不跟我們出來玩,想絕交嗎?」
「好不容易得到半天的自由,我要玩個夠,別指望拉我去參加沈滄浪的影友會。」
「那很有趣的,我們可以面對面和阿浪說話,請他簽名,跟他握手……」
「逮著機會還能偷親他一下!」朵朵取笑道。
「花朵朵!要是你不去的話,我們就跟你絕交,而且別想我告訴你『尼羅河女兒』的結局。」唐舞冬打出王牌。
「你知道凱羅爾和曼菲士最後怎麼樣了?」
「我姊姊剛從日本回來,聽到最新的消息。」
「尼羅河女兒」和「千面女郎」已經成為台灣漫畫界的奇跡了,多少女孩和舞冬的姊姊一般,從被人稱呼「小妹妹」的時代開始看,到如今都結婚生子還沒有看到結局,對作者真是又愛又恨。
「你快告訴我。」
「免談。現在我們各自回家換衣服,打扮得愈漂亮愈好,一點半在環亞百貨正門集合。你來了我才肯說。」
這麼神氣,真討厭!朵朵心中暗罵。
嘿,非搞怪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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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正當中,青春年華也禁不起這樣燃燒,舞冬和小貝均秀眉頻蹙,心裡不知暗罵了幾百聲:花朵朵,你該死了!
「兩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兜風?」一個冒失鬼突然從後面抱住她倆的肩,一張戴墨鏡的笑臉涎在她們臉旁,作勢要偷香親吻──
「啊!不要──」小月伸手推過去,那冒失鬼順勢整個兒攤在舞冬身上,雙臂摟住了她脖子,喃喃道:「好舒服啊!」不等舞冬發喉尖叫,自個兒噗嚇一聲笑出來,跳開兩步,拿下墨鏡,取下棒球帽,一頭自然微發的髮絲垂落肩上,竟是一位標緻的美人兒。
「朵朵!你幹嘛穿成這樣?」
「不好看嗎?」
一件寬大的藍色牛仔布襯衫,袖子捲了兩卷,下搭一條吊帶老爺褲和球鞋,再以棒球帽藏住秀髮,戴上時髦的墨鏡,背一個流行的背包,真像成天沒事幹在街上亂晃耍酷的少年。
「兩位如花似玉、人見人愛,正需要一位護花使者,就是屈屈在下我。」朵朵說著鞠了一個躬,惹得兩個女孩吃吃而笑。
乘電梯上九樓時,舞冬終於解開謎底。「我姊姊說,最終的結局是凱羅爾嫁給她大哥賴安,原來他們不是親兄妹,而且賴安是曼菲士王輪迴轉世投胎的。」
「真的嗎?」朵朵覺得大有疑問。
「這可是最新的馬路消息耶!」舞冬絕不改口。「你們不覺得賴安對凱羅爾的疼愛與寵愛已經超越了兄妹之情?說不定他早已知道凱羅爾不是親妹妹,又不能說破,所以才抱定獨身主義。小貝,你有哥哥,你哥哥會對你那麼好嗎?」
「我哥最臭屁了,不吵架就不錯啦!」
「可是他們從小以兄妹稱呼長大,凱羅爾會移情賴安嗎?」
「只要她知道賴安其實是曼菲士轉世的便順理成章啦,你看作者把賴安和曼菲士畫得那麼相像,不是沒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