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太貶低自己。」
「你鼓勵我去追她嗎?」
「不!她有柳善耘,而我心中只有你,我絕不願把你讓給她。」
「柳善耘只是扮演哥哥的角色。」凡德去柳家陪朵朵吃晚飯時,曾注意過。
「她還只是高中生,未來的發展誰知道呢!」
「說的也是。」
郭凡德很快釋懷了,那畢竟不關他的事,眼前他的心全投注於身邊這小女人,緋衣的美,令他安心,她雖不如朵朵嬌艷逼人,但對他,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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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四扇門的白色衣櫥,掛了滿滿的色澤呈多樣風貌、摸起來觸感極佳的衣裘,穿在凝肌似雲的花朵朵身上,或時髦或復古、或濃艷或淡雅、或靈俏或秀美。她的爸爸張君美,天生懂得如何討好女人,把那全套花招用在女兒身上自然也錯不了,所以從小在物質享受方面,朵朵不曾受到委屈,自然也不再感到買新衣是一件新鮮或興奮的事了。
但這次不一樣,一件價值七、八萬的正式小禮服呢!
初聽到價錢,她險些嚇呆,柳善耘抽出金卡便刷了帳,於是她放心了,是爸爸出錢的吧!
如今她每天都忍不住試穿一吹,為了不使它未到聖誕夜就成了舊衣,所以只在自己房裡遇過癮。可是今夜啊,終於可以正式登場了!
可是,頭髮該怎麼弄呢?
「大哥!」她敲隔壁的門。
善耘來開門,朵朵一見他今夜的裝扮,正式的禮服襯托出他的高貴、優雅、氣派,使她看傻了眼。
「怎麼回事啊你?」
「你穿這樣……我沒看過。」
「平常穿得太隨興了是不是?」他笑了笑。「你找我有事?」
「對了,我的頭髮……梳起來好,還是放下來好?」
「少女嘛,自自然然最好看了。」
「我希望看起來大一點。」
「你夠大啦!我媽媽十七歲嫁給我爸爸,十八歲就生下我。十七歲在我看來已經不小了,你現在這樣子夠迷人啦!」
他倚著門扉,笑咪咪的和她說話,模樣兒不同平常,溫柔情狀愈來愈濃,愛憐之情基於言表,眸中似有傾不盡的話要說,道不盡的情將訴,朵朵不禁被他瞧得紅暈上臉,轉過了頭,心中甜甜的非常歡喜,她喜歡他不凶她,溫情對待。
她嬌羞回他一笑,頗有天真爛漫之態。
柳善耘看在眼裡,內心暗自苦笑:老天,為什麼教我遇見她,而她又這麼小妮?偏偏她一點也不早熟,唉!
「我不曉得你媽媽這麼早婚,你爸媽年紀差很多囉?」
「整整相差十一歲。」
朵朵若有所思。「我媽生我時才二十二歲,爸爸卻已三十好幾了,兩人也差很多歲。是不是成功的企業家較有魅力,可以頂年輕女孩上當?」
「如果不愛又怎會上當呢?既然愛上,就不要後悔,也無所謂上當或不上當了。」
「我不跟你玩繞口令。反正,我得記下,成功而又年紀不大的企業家是涉世未深的女孩的災難,絕對要保持距離,不能談情說愛。」
「那我不是沒希望了嗎?」柳善耘開玩笑似的說:「明年暑假後,我將進柳氏企業,是一名未來的企業家哦!」
「你是大哥,不要緊的。」
朵朵笑著回房整理頭髮,用緞帶作發圈,兩顆銀色的小星星在耳下輕搖慢晃,一身紅衣雪膚有若霞光流照燦射在無瑕的白玉上,溫潤秀潔,濃艷奪目。
她走出房門時,善耘已在起居室不耐煩的看手錶,一見她清艷的容姿,愣了幾秒,求她轉兩圈讓他瞧仔細些,不住讚歎。
「好似朝霞映雪,艷光四射!這等待十二分有價值。」
「大哥的嘴變甜了。」
閃爍在她眉間的喜悅,如金波蕩漾,光彩燦爛。
「很好,我喜歡見你開開心心的。」
「你少凶我就行了。」
「我很嗎?」他一臉不信。
「面貌倒不兇惡,只是太嚴格、太嚴厲。」
「如果你指的是功課方面,那很抱歉,非嚴不可。」
柳善耗以動人心弦、充滿青春活力的嗓音說出如此實際的話,當此良夜,花朵朵只能悄歎:真是本性難移!沒情趣的就是沒情趣!不過,接下來他很紳士的拉起她左手擱在他右臂彎上,低柔的聲音似輕撫。
「今夜,只談快樂的事,其餘的都別去想了。」
他駕著蓮花跑車護送小佳人,張君美和柳香片先行去了。
「今晚我覺得很幸福,有爸爸舉行的舞會,有帥哥負責接送,覺得自己化身公主似的;接下來又有寒假的畢業旅行和出國旅遊,好高興哦,希望永遠都這麼幸福。」
「我會幫忙祈禱。」他不想潑她冷水。
「大哥,畢業旅行你去不去?」
「我不是導師,不必去。」
「你想去的話,學校會反對嗎?」
「不是。我不想去,帶那麼多女學生出門,責任重大。」
「我們又不是小學生,才不麻煩。」
「你為什麼要我去?」
「習慣吧!」它的眼睛靈巧的閃動,微笑的沉思著。「我已經習慣每天見到你,突然分開我怕會怪怪的。」
「什麼論調!」他可不希望成為別人眼中理所當然的存在。
「如果我們從小就認識,我的童年會比較快樂吧!」她有感而發。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裡嗎?」
「當然記得,在圖書館,初次見面就被你訓了一頓,那時我可不知道你是柳善耘,更不知道你我之間相處的模式由第一次延續下來相同的模式──針鋒相對!我老是吃虧受你管教。」
一抹善良而有幾分傷感的笑容,流露在善耘漂亮的臉上。
「原來你完全忘了。」他自我解嘲。「也難怪,當時你還小。」
「怎麼?」朵朵睜大眼睛。「圖書館相遇之前,我們見過嗎?」
「見過兩次。」他露出幾乎察覺不出的笑容。「你別出世沒幾天,姑丈牽了我的手到醫院看你和你媽媽,當時我還小,不明白你的出生帶給柳家多大的衝擊,姑丈讓我抱抱你,那時我心中只想著:好漂亮啊!我喜歡這樣的妹妹,粉粉水水的,皮膚像一團鮮奶油,微卷的黑髮,紅紅的小嘴,多像故事書上描寫的白雪公主!」姑丈問我:「我們把妹妹抱回家好不好?」我自然說好。姑丈拜託我求姑姑讓妹妹回家,我真的去了,結果……姑姑哭了,她哭得那麼傷心,一向堅強、如同母親照顧我的姑姑哭得那般悲慘,我再不懂事也明白自己做錯了,在那一夜姑姑的哭泣聲中,我彷彿看見大人的悲哀,突然瞭解到原來男人可以如此輕易的帶給女人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