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讓侯爵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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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先靜觀其變吧!

  杜放鶴壓根兒沒注意到有這麼一位美若天仙的師妹,他的眼睛和心神全放在躺於病床上的落難女孩,直到今日,他才初次嘗到為一名女子擔憂傷神的噬心滋味,很苦,卻又很甜蜜。

  他屏息片刻,等待秦守虛診斷出結果。

  「奇怪!太奇怪了!」秦守虛將目光調離病人,神情又是不解,又是半信半疑,居然還有掩藏不住的興奮。

  「二師叔,」杜放鶴也是半信半疑的問:「可查出病症?」

  「她沒病,只是被下了一種罕見的奇毒。老夫也只從古書中得知此種毒藥所引發的症狀,今日方才親眼目睹,其是太好了!」秦守虛像是尋寶人挖掘到寶藏一般,見此新奇病症不但不同情患者,心裡已想到要將她留下來追蹤病情發展,到時他親筆所著的醫書「奇病怪疾錄」,又可添上一筆新頁。

  「究竟是什麼毒?能醫治嗎?」杜放鶴快急死了。

  「若是老夫沒看錯的話,該是西域苦寒之地數十年也難得出現一株的『斷恩草』!」

  「爹啊!那不是……」藥兒一時張口結舌。

  她終於引起杜放鶴的注意了。「斷恩草?奇毒無比?」

  「病人會昏迷兩日夜,醒來之後會將前塵往事忘得一乾二淨,將父母親人對她的思義了斷得十分徹底,終其一生均不復記憶,無藥可治,你說毒不毒?」藥兒不因他是侯爺而必恭必敬,老實說,他的打扮可半點不似貴人。

  「斷了恩情,成為全新的人,這倒沒什麼……」秦守虛的目光落在那姑娘臉上,沉吟道:「老夫無意中得到這本『異域奇聞錄』,上頭記載有此異事,卻沒寫明服下斷恩草的人後來怎麼樣了,是否將引發別樣病症?如今只有等她醒來再行診斷,若真中此奇毒,正好將她留下,靜觀其變。此種奇病,老夫可是生平首見。」

  杜放鶴的眉頭立刻擰了起來,他絕不讓這可憐的姑娘成為怪醫研究的對象。

  「對了,爵爺,這姑娘怎會被你所教?」

  「二師叔,直呼小侄之名即可。」

  「也好,放鶴,我們到外廳談。藥兒,叫人備茶、收拾房間。」

  「知道了,爹。」

  見他沒擺出侯爺的架子,並以江湖輩分論交,藥兒突然覺得希望無窮,笑咪咪地看著杜師兄,誰知道他根本對青澀稚嫩、發育尚未完全的小鬼沒興趣,依戀的眼光只投向床上的姑娘,轉身走了出去。藥兒正嘟起嘴,一股窩囊氣不知向誰發作才好,猛地逮著一雙大膽愛慕的眼神──是師兄帶來的小伙子,八成是他的隨從,叫朱旅星什麼的。如果他驚艷於她的姿色,那恐怕是表錯情了。秦藥兒一腳將他踢了出去……

  「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豬八戒!」

  堂堂康成王的世子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跌出到廳外,惹得杜放鶴奇怪的看著他,聽他彷彿受了什麼天大侮辱似的叫道:「她……她踢我!她膽敢踢我!好一名刁女……」

  「閉嘴!你最好先盤算清楚輩分再罵人。」

  朱旅星微怔。秦藥兒叫杜放鶴一聲「師兄」,而他須尊稱杜放鶴為「舅舅」,這麼一算,藥兒豈不成了他的「小阿姨」!?這……天理何在…

  「焉有此理?不算!不算!」

  雖然如此牽扯關係有點過於牽強,即使是杜放鶴與他們真有師門情誼,畢竟屬於旁系師兄妹,若非杜放鶴自己謙遜,生性豁達的秦守虛也只有照規矩叫他一聲「爵爺」,更何況跟他們沒什麼關係的朱旅星豈肯向一介平民低頭論交,免談!

  「即使平輩稱呼,你也該多讓小姑娘一點是不是?」杜放鶴看出朱旅星對藥兒頗有好感,提醒他別用皇家規矩來要求江湖人。

  朱旅星往他身旁一半,鼻孔哼氣:「我考慮考慮。」

  二十年的富貴生涯,沒有養成作威作福的習慣,就算他很有教養了,再要他突然間平民化,實在有失尊嚴身份。

  杜放鶴不去理他,轉而向秦守虛說起「湖中救美」的經過,並取出那條手絹讓他觀看上頭的刺繡。朱旅星是沒啥興致的瞄上一眼,突然俯身搶奪過去,手指頭在絲絹上不住撫觸,攤在太陽下察其色澤,半晌後,很有把握的說:「這是蘇州麗織坊的絲品,這種淡雅高貴的色澤很難再找出第二家,京裡王公大臣的家眷最愛此坊的絲綢絹緞,我在王府裡成天瞧,沒錯,是麗織坊。」

  「能用麗織坊的絲品,必是富貴之家,這尋找的範圍便縮小多了。」杜放鶴透了口氣,道:「待那姑娘清醒,若果真忘懷前事,我們只有在蘇杭一帶明察暗訪,好送她歸家。」

  「萬萬不可!」秦守虛是老江湖,很快便嗅出整件事隱藏了某種陰謀。「送她歸家,無異是羊入虎口,讓她再送一次命。」

  「師叔的意思是……」

  「富家千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何能夠獨自坐船而不慎落湖?可想而知她是與家人一道遊湖,她的家人卻存心置她於死地,船至湖心才將她推落湖,又恐她命大沒死被漁船所救,後患無窮,於是事先讓她服下斷恩草,就是要她斷絕歸家的可能性。」秦守虛感慨,深沉地說:「她算是死過一次,何忍讓她死第二次?」

  「為什麼?她的家人為何要下此毒手?」朱旅星驚詫。

  杜放鶴緘默著,許久沒有發言。

  「賢侄,她是你所救,你打算如何安置她?」既不能送她回家,等於零丁一孤女,沒有父母,不知家世,前途可憂。

  朱旅星幽秘地笑了,悄聲道:「十郎,好人做到底,你不會撒手不管吧!我猜,你是打算收她為義妹,還是乾脆納之為妾?應該是後者吧?」不懷好意的盯著他嚴肅的臉色看,倒要瞧瞧他裝君子要裝到何時。

  秦守虛微笑起來,又把一雙眉毛聳了聳。不,不,他不會讓杜放鶴帶走那姑娘,他自有法子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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