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名花與梟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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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秦要命——」龍湖雷霆萬丈地怒吼而來:「你居然不守江湖規矩,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贏了也不算數!」可憐他的鞍旁,只掛了一隻孤伶伶的狸。

  「誰不守規矩啦?姑娘我出手又狠又準,贏得你灰頭土臉,你自然不服氣啦!」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明眼人一看,不用說,龍湖准又上當吃虧了!誰有這種要命的師妹,使盡吃奶的力氣也討不好去。其實,藥兒也沒做什麼,只是在搜尋獵物的過程中,她小姑娘聰明的跟在師兄身旁,等候獵人尋獲獵物,拿起弓箭欲射之時,她大小姐小手一揮,飛鏢「咻」一聲正中目標,獵物應聲倒地,她再把獵物帶回為旁掛好,只是這樣而已。

  龍湖上了當自然不肯再讓她跟,她便兩手扠腰威脅他:「你想把我放單?萬一出現一隻老虎或山豬呢?萬一我迷了路回不去呢?你將我帶離滄浪島,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怎麼向我爹交代?」

  他真想告訴她,最兇惡的老虎遇上「母老虎」也會落荒而逃。

  想她秦藥兒欺負師兄向來是「不擇手段」的,誰教他不識相的拜她老爹為師,害她平白無故由老大降為老二,想佔她便宜?門兒都沒有!

  她得意洋洋的睥睨四方,突然睜大眼睛指向席內:「她怎麼啦?突然倒下來睡覺!」燕無極和郭鐵諾同時轉身,臉色大變。

  「貞兒!」

  「姊姊!」

  立誓不再暈倒的郭貞陽,暈了個人事不知。

  不到天黑,她「見血即昏」的事跡,也傳得無人不知。

  ※※※

  關氏妻妾大打出手的醜聞,自然也傳到燕無極耳中,他想妻妾不和的原因通常出在男人的態度上,便找個機會私下勸戒他。

  「老關,聽我一句話:家和萬事興!」燕無極拍拍夥伴的肩膀。「納妾是常理,只要嫂子默許,多個人伺候並無不可,只是,家有家規,若讓小妾壞了家法,你教嫂子如何管家?只怕你也不得安寧!老婆是三媒六聘迎娶進門的,侍妾隨時可以花錢買,孰重孰輕,相信你是明白人。」

  關飲虹點點頭。以前他嫌宛晶沒情趣,夫妻做久了也乏味,才興起納妾;嫦娥入門後,他的確快樂了一陣子,但天天見面很快也就不新鮮了,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一旦得手也不過如此!阿諾判斷的沒錯,關飲虹不是專情的人,交際應酬已成習慣,不可能鍾情於一名女子。阮嫦娥的表現教他失望,不如老妻忠厚賢慧,任他歌台舞榭也不埋怨。

  他想,該對嫦娥冷一冷了。回去後,他開始默許宛晶管教侍妾和阿蜂,堡主的暗示很明顯,他需要一個無後顧之憂的家庭,然後把心思放在事業上。家務事,交由老婆去管吧!

  ※※※

  風情月明,夜涼如水。

  龍湖悄然走到藥兒身旁,看看一彎水月。

  她閑靜地佇立池畔,楚腰一折、我見猶憐的亭亭丰采,有如等待蜜蜂來相親的春花逐漸綻放,美得清艷、雅潔,令人一見傾心。誰又想像得到,稱得上是「江南第一美女」的藥兒姑娘,私底下有著一副要人命的脾性。

  「郭兄弟這兩天要回鄉了。」他先開口,想知道她的心意。

  「那我們也該走了。」

  「藥兒,你對郭兄弟果真無意?」

  「你說呢?」她把問題丟還給他。

  龍湖挫敗的歎了口氣。在朝鐵諾十八年的生命中,姊姊是唯一重要的女性,根本無心於其它姑娘,接下來,他的生活重心將是明年大考,女人對他而言更加無足輕重了。龍湖雖一心想把師妹嫁出去,但也希望她嫁一個與她情投意合的郎君。

  「那個書獃子很會哄他姊姊,說很快就到了六伏天,趕路回鄉太累了,趁著未到酷暑,想提前回去。我一眼就看出他並非心甘情願,其實是打賭輸了,郭家那兩個奴僕身手一流,獵得野豬回來,他才不得不遵守諾言。那個臭郭鐵諾,就不肯哄哄我,難道我比不上他姊姊美嗎?偏生燕夫人待我甚好,我怎麼也不好意思去勾引她老公。

  」秦藥兒沒想到找一個如意丈夫這麼困難,煩死人啦!

  龍湖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燕無極已名草有主,而且夫妻恩愛,絕不可能停妻另娶;至於三虎將,不是年紀太大,就是妻妾皆有了,其它的青年才俊則沒沒無聞,「太湖醫隱」秦守虛說什麼也不肯降格招婿,條件起碼須和他在伯忡之間。

  「我不管!師兄,你必須負起責任!」「什麼?又是我?」

  「你找來的丈夫人選沒一個合格的,你不負責誰負責?」藥兒使出撒手綢,一臉不懷好意的說:「還是你想乾脆娶了我,省得麻煩?」

  「娶了你才是我一輩子的麻煩!」龍湖老實不客氣的承認,他怕死了和師妹一輩子綁在一起,拚了這條命也要順利把她嫁出去,拯救自己於水深火熱之中!「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一定有被我遺漏的人選,保證適合你。」

  藥兒小嘴一撇,脫了他一眼,似乎懷疑:你的保證可靠嗎?

  堂堂七尺男兒豈能教一名小姑娘看扁!龍湖立誓,不嫁出秦藥兒,誓不為人!

  次日,送別宴。

  貞陽依依不捨的對阿諾說:「別急著走嘛!在這兒,你一樣可以準備明年的應試,等過了六伏天,入了秋,涼爽的天氣不正適合趕路嗎?要不然,就待列明年金榜提名時再風風光光的回鄉,此地離京城比汾陽近多了,省得來回奔波。」

  「天下無不敬的筵席,姊姊,你別留我了。」阿諾幾乎紅了眼眶,克制內心的激動說:「親眼目睹你和姊夫恩恩愛愛的,我和爹爹都十分欣慰,沒什麼不放心的。好歹我是郭家唯一的男丁,張羅內外,對父盡孝,光耀門庭,種種責任皆在我肩上,不可能總是陪伴在你身旁,再不回家就是不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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