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黑豹也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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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今天她向閩菜餐廳訂了四菜一湯,等待中,自個兒先在三溫暖蒸氣室裡消磨掉上班累積的倦怠感,換來一身的清新。她最喜歡這間配備有按摩浴缸、三溫暖室、淋浴間的豪華型衛浴空間,在裡頭消磨一個小時也不嫌多,他要求兩人共洗鴛鴦澡更是家常便飯,不過,賀星月喜歡凡事保留些,留一點美麗的想像空間,尤其最近,大概吃得太好,又懶得運動,小腹微凸又有點鬆軟,不復往昔的平坦結實。

  「天啊,可千萬不要變成黃臉婆才好。」

  愛美的天性逼得她開始做四十下的彎腰運動,指尖碰地才算數。

  七點鐘了,她盼著音樂門鈴響起。

  過了八點,豐富的晚餐已變冷,看起來不再那麼可口。

  星月開始感到焦慮,「他從來不曾這樣子。」有過兩次臨時要招待客戶而取消晚餐,但至少會讓她知道。元正則待她雖說不上柔情蜜意——搞不好他連這四個字該如何表達都沒試過一次——但還算溫柔體貼,不會讓她沒事亂操心。

  八點半,她等得又餓又累。她聽不進音樂,看到電視就煩,只想等元正則回來,即使一通電話也好。

  電話終於響了,星月發出一聲低喊,手忙腳亂的拿起話筒,用兩手握住,連忙出聲:「喂!」心臟彷彿要跳出來了,求求老天,讓他平安無事吧,他只是忙得忘了打電話告訴她別等他吃飯了。

  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再無一絲猶疑。

  「星月,是你嗎?」一個女人的聲音,心情混亂之下聽不出是誰,到底是那位同事呢?「星月,是我,朱佩絲……」

  「朱朱?」一陣莫名的茫然和心悸向她襲來。

  「星月,你在聽我說嗎?我希望我們仍然是朋友。」怕她會掛斷似的,朱佩絲滔滔不絕的往下說:「我很需要像你這樣的朋友,溫柔、和氣、坦誠又不自私,可以真正令我放膽交心的朋友。」

  「我結婚了,嫁給許祥煙,他是誠實的男人,很能給我安全感,我們相處得還算圓滿愉快,我不後悔把他從你手裡搶過來!可是,最近我感覺好累,面對茉莉永無止境形同勒索的行為,我只有祈禱她早日嫁進趙家做少奶奶,讓趙家教她一點規矩。」

  「還有我婆婆堅持兩老要和我們住在一起,私底下明白告訴我,她和我公公絕不搬回老家住,甚至在上個月把房子租出去了,他們要的是養兒防老,享兒子的福,你能告訴我該怎麼辦?祥煙不敢違抗父母,也不在乎跟父母、妹妹同住,他習慣了吃母親做的早點、晚飯和消夜,有時還笑我連炒個菜都不會,應該多跟婆婆學習。他不明白,我希望過的是恩愛夫妻的甜蜜生活,我願意為他去學中國菜或日本、法國的料理,我喜歡浪漫的生活步調,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在客廳里拉個手或親親臉,都會招來不以為然的眼光,是我的精神無法放輕鬆,至今沒法受孕。我又不能跑回娘家哭訴,我的哥哥姊姊會笑我膽小怕事,軟弱沒種,如此輕易就讓人騎到頭上來。!」

  「祥煙現在在我爸的公司上班,我不願讓兄姊看輕他或找他麻煩,婆婆又一再探問我,將來祥煙可以分得幾家公司?言下之意是不能少於我姊姊能得到的。」

  「星月,我的壓力好大,心中的苦沒人分擔。祥煙聰明能幹,尤其和你分手後,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一心想在事業上出人頭地,顯得野心勃勃,不再像過去那樣安分守己,有時看他顯露出利慾熏心的表情,我真是大吃一驚。星月,我好怕,怕他有一天變得不再是我所愛的那個許祥煙……」

  星月沒有出聲,像有一股氣堵住了她的喉嚨,她兩眼空洞,迷茫幽深地注視著某一個渺不可知的地方。那是她的過去,已逝去的少女時代。

  「星月,」朱佩絲喃喃地問:「你在聽嗎?」

  一屋子的鴉雀無聲。

  「難道……」朱佩絲呻吟了一聲。「難道你還在恨我?」

  星月開口了,聲音沙啞而陌生:「我從來沒恨過你,甚至笨笨的不知你在暗戀他。你說錯了,佩絲,我不是你可以放膽交心的朋友,你從來不曾對我交過心,所以我連你的秘密都不知道。」

  「我承認對你玩了一點手段,但我的出發點全是因為愛啊!」

  星月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慘滄的慶幸對方看不見。

  「我看了你在『美麗磁場』發表的一篇隨想,裡面有一句話說『愛是不分是或非、對於錯』,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沒錯。」

  「我就是看了這篇文章,知道你想開了,才敢打這個電話。」朱佩絲吞吞吐吐的求助:「你一向頭腦比我清楚,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做嗎?」

  「你應該再重讀一次,」星月發出一聲長歎。「『愛不分對或錯,只需有勇氣承擔後果,負起責任』。現在就是你該負起責任的時候了,佩絲。」

  電話那頭一時默然無語,噤若寒蟬。

  一陣樂音適時響起,星月欣喜若狂,心中的陰霾盡掃,匆匆掛了電話,奔到玄關大門前,一下子打開了大門。

  「正則——」等她瞧清楚他的模樣,一陣揉合了不安和恐懼的情緒刺痛了她的心。「你……你受傷了!」

  「太不小心,該看清楚門外的人是誰才開門。」元正則由童寶山扶著走進門,他的一條左臂幾乎全教白紗布給纏滿了。

  「你受傷了!」她叫道,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連忙接替童寶山的位置去攙扶他。童寶山回身去關門。

  目睹她咬唇慌張的模樣,元正則有份不忍、不捨的莫名悸動。

  「不要緊,星月,我不過碰到一個瘋子罷了。」

  「什麼樣的瘋子會這樣傷人?」

  元正則在舒適的沙發上坐下來,將星月圈在他的右臂內,在她臉頰上香了一下,好像那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擦傷,要她別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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