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才一年,他便提出分手。
「你怎麼這麼自私、這麼無情?」藍媚笛作出傷心的姿態,接著道:「想想我們在一切的日子多麼美好,我相信我帶給你許多其他女人不能帶給你的快樂,使你貧乏無味的婚姻生活變得多彩多姿……」
元正則除了撇撇嘴,一臉嘲弄之外,沒有其他反應。
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每一個都自以為帶給他莫大的快樂,需索無度的向他要珠寶、要名車、要房子或公寓,他向來慷慨,評估這個女人的價值而施捨,藍媚笛稱得上手腕厲害,撈得最多,但也就到此為止。
她看他遲遲沒有答話,就向他走了過去。他靠在一張華麗的法國椅子,神情十分冷傲,同時也迷人到極點。 光看她對於佈置房間的品位,已失去使他迷戀的本錢了。
「正則,我相信你對我是有感情的。」她的目光含媚,鮮紅的嘴唇挑逗似的噘著,表現出她最野艷的一面。「人家都說,你不跟同一個女人保持長久的關係,是因為你怕愛上女人。如今你想和我脫離關係,不就是你已對我動心,怕自己會愛上我嗎?」
元正則笑了,他很少笑,所以他的笑容看起來總好像在諷刺什麼似的。
「你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明知故問嗎?眾所周知,我是你的女人。」
「錯了。你只是我的床伴,偶爾吊在我臂彎上的交際花,你賣、我買,純粹是交易行為,不要自個兒往臉上貼金,太不識相。」
「你……」
藍媚笛咬緊牙關,內心有一股衝動,要他去死,要他滾蛋。
可是貪婪機伶的本性卻告訴她,得罪這個男人,得罪有名的黑豹子,非但拿不到分手費,連這圈子都待不下去。
她不希望、也不敢惹這個既吸引她,又能抬高她身價的男人,即使有一萬個不甘心,也只有暗自飲恨,獨自療傷。
黑豹一旦動了凶性,吃人可是不吐骨頭。
「正則,」她傷心的喚著,嘴角向下撇,一副要落淚的模樣。「沒想到你的心腸這麼狠,早知不能和我常相廝守,就不要讓我愛上你,你知道,我一直在愛著你啊!今天你突然說要分手,教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嘛!」
元正則冷冷地笑起來,他黑亮的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情緒絲毫不受影響。
「以前沒有我,你一樣過得很好。」
「那不同,未嘗過天堂滋味的人自然不嚮往天堂,而這一年來我已習慣有你,噢,正則,你叫我如何忍受沒有你的日子啊!」
「我開始不耐煩了,媚笛。」他揶揄地牽動嘴角,顯然把她的偽裝做作都看透了。「甜言蜜語對我發生不了作用,眼淚更打動不了我,你這樣子只會惹煩我。」女人口中的情愛,根本激不起他任何反應,只感到可笑。
她不安地扭動一下身軀,希望他注意到她薄紗衣裙下的姣好體態,這可是讓絕大多數男人垂涎欲滴的一***寶。
他還是冷笑。「你心裡清楚得很,憑你的美貌和手腕,要再找一個替你負擔生活費的男人,根本不困難,當然,要找到像我這樣慷慨的男人是不可能,但只要你不太貪心,依然可以過著坐享其成的生活。」
「你明明知道我貪圖的不只是你的財勢……」
「夠了。如果有什麼是教我痛恨的,那就是謊言。」
她看見他滿臉儘是輕視的表情,覺得他似乎要把她給踩在腳下,而她根本不可能反抗他,甚至還依順的舔他的腳趾頭。
這世上怎會有這種男人?能夠教女人拋卻尊嚴,一心一意只想討好他,付出所有只求換取他的一絲憐惜。只因他英俊、魁梧、有男子氣概,並且富可敵國?不錯,這就夠了,況且,他擁有的並不只是這些表面上看到的。
藍媚笛從來就沒有瞭解過他,事實上,只要給她足夠揮霍的金錢,她很樂意做個白癡型美女,雖然她也有很精的一面。
而顯然的,元正則看她不比一個大草包有價值多少。
往好處想,她是一個成功的人,因為她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像」,做一行像一行,將情婦這個角色扮演得恰如其分。
有哪一個做情婦的人能得到金主的誠心尊重?像個花癡,不被尊重,才叫守本分的情婦,方便金主喜新厭舊,隨時可以棄如敝履。
可她是人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被人輕視、視若無物,如何不憤慨難耐、黯然神傷?
那麼乾脆有自尊一點,將他一腳踢開好了?!
「做情婦還顧全自尊,乾脆洗手不幹算了!太要自尊,鐵定是賠本生意。」藍媚笛老早對自己做了良好的心理建設。
反正,這輩子注定要做個拜金女郎。
留下一張足夠半年生活費的支票,元正則輕輕鬆鬆的走出了她的生命。很滿意她沒有來上尋死覓活、死纏爛打那一套,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一件小插曲,他也只是她生命中的一段,彼此清楚本身的地位,好聚好散,畫下圓滿的句點。
只是,藍媚笛心中的惱恨卻騙不了自己,她竟然只值元正則眷顧一年?
她這麼一個在外表上堪稱完美的女人,竟然如此廉價?
其實,元正則從不在她的豪華公寓裡過夜,甚至很少待過兩小時,但至少她的心是很篤定的,以為好日子還長著呢,所以也沒認真地為自己打算過。一旦過慣了不工作的日子,想重操舊業便感厭煩。當情婦,只需看一個男人的臉色,重回酒店,卻需看許多男人的臉色,元正則若有一絲憐惜,不改替她安排往後的出路嗎?可是他沒有。
一個男人既然教女人放棄原本謀生的技能,不就應該負責她往後的生活嗎?可是,元正則卻不在乎地說斷就斷,一走了之!藍媚笛恨恨地想著。
「元正則,你太無情了!總有一天,我要你栽在女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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