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路先生出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也許吧。」
「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你這麼容易激動,還是做藝術家好,因為藝術家的性情再古怪,人家也視如理所當然。做偵探可能不好。」
凡凡嗤之以鼻。
「你少呆了,我的目標是路華和陸星座。」
「做什麼?」
「星期一晚上我和程先生到徵信社去,就是陸經理通知我們路先生回來了,說願意立刻為我們服務。那時候我就很注意陸星座,他好英俊,我敢說他去做明星一定壓過那些大牌男星,他太好看了。」
「男人長得好看未必是福。」
「怎麼不是?在奇章微信社裡,有關男女外遇案,都由他全權負責,可見他的魅力。」
「你要追他?」我以為她在開玩笑。
凡凡露出固執的表情。「還有路華,兩選其一。」
「凡凡,拜託——」我真要笑死了。
「你笑什麼?我當你是好朋友才特定跑來跟你商量。」
我開玩笑的挪愉她。「你說真的?」
「廢話,不然我幹嘛跟你說。」
我笑不出來了。
「凡凡,你猜他們幾歲了?」
「總不會超過三十。」
「就算三十好了,你才二十一,他們大老了啦!」
「做朋友又沒說要做夫妻,差幾歲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又不瞭解他們。」
「慢慢就會瞭解啊!」
看她那副認真的樣子,我想她在玩真的了。
「凡凡,你可以告訴我,他們那一點吸引你嗎?」
「嗯,」凡凡支腮打量我。「陸星座外友好,和他在一起有面子,而且我們同學會的日期快到了,不快找個伴,到時候瞪眼看人家成雙成對嗎?要是陸星座能陪我去參加同學會,包準叫劉淑芳那批人羨慕死了。」
我不以為然。「你的動機好像不太純正。」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學校時,劉淑芳、沈裡音、王萱萱她們那一票死黨最花了,成天炫耀情書,也不怕被導師抓到,這是我們第一次開同學會,不帶個帥哥去壓過她們,我吃不舒服睡不舒服。」
我真受不了她亂吃這種飛醋,還自謝是「新女性」呢。
「那路華呢?你難道要帶兩個男朋友去?」
「這主意不錯,如果我擺得平他們的話。」
「你少胡說人道了,」
凡凡哇啦哇啦大笑。
「喂,你沒見過路華你不知道,他雖然遠不及陸星座好看,但是我覺得他很有男性的魅力,跟那群小毛頭一比起來,真的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我當然不說我見過路華的事。一想到我居然暈倒在他面前,我既困窘又羞慚,這幾天不知暗罵自己幾百聲沒出息了。
「那些小毛頭全被你三振出局了?」
凡凡聳聳肩。「他們跟不上我的腳步。」
「你還是要跟著程春野?」
「沒辦法,,離三樓近,只好勉強將就。」
「凡凡,你不是一直想闖出一番事業的嗎?以前你都是事業第一,男朋友頂多排到第三去,今天很反常哦!」
「我想,我是愛上他們了。」
「騙人,才見二次面就愛上,而且那有一人一次愛二個的。」
「你別管我,我自己有安排,倒是你,同學會的時候可不要形單影隻,很難看的。」她一副看扁我的樣子。
「你有毛病人誰規定同學會要撓伴參加?」
「算了,你是古董腦筋,說不通的。」
我們聊了幾個同學的近況,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凡凡,你最近有沒有回家去?」
「我那有空。」
「你爸爸脾氣不好,你最好不要做得太過分。」
「過分的是他,重男輕女,回去看他對我弟弟那麼寶貝,我就不舒服。」類似這種牢騷,我聽她說過六七十遍。
簡家據我所知有四女一男,平平、凡凡、安安、靜靜和簡大器。凡凡曾經不服氣的說:「看我爸取的名字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呀,希望我們女孩子平凡安靜,他的兒子成大器。重男輕女也不要這麼明顯嘛!」
「你一直說自己是新女性,怎麼可以嫉妒弟弟。」
「你是獨生女,當然可以說這種風涼話。男女平等提倡了這麼久,還是沒用啦,形勢比人強,誰叫我不是男生。」
「你生氣你爸不愛你?」我懷疑這種可能性。
「不是,他不公平。」
「你也真奇怪,那家父母不疼老么。」
「你們家也是?」
「信實只比我小半歲,我們是兩個老么。」
「我真羨慕你生活在陽盛陰衰的地方,不像我們家陰盛陽衰,女孩子永遠不受寵。」
「我看你姊姊就不會有什麼不滿。」
「因為她是老大,」她的口氣好像我是一個白癡。「她是我父母的第一個小孩,曾經被專寵過。」
「照你的說法,少數才稀奇,可是我們家有三個男生,一樣受到重視,也沒聽誰抱怨自己是受忽略的一個。」
「男女有別啊!你怎麼還搞不僅。」
「算了,我看是你自己的腦筋太複雜了。」
凡凡將零食吃得差不多時,正好四點鐘,她說要趕快回去「準備撒網」,因為沒結婚的一流男人愈來愈少了,雖然不想在二十八歲前結婚,但事先「預約」一個,更能夠放心的在事業上衝刺。
她的怪論真多,我也只能笑笑跟她道再見,提醒她不要忘了常回家。她一味敷衍,心早飛到「奇章徵信社」了。
我把床上的餅乾屑清除乾淨,開始「工作」,使用書房的電話跟幾位客戶聊天,做成一筆生意,再打到「長青牙科」,跟田習如女大夫解釋我禮拜二因貧血而不能去她那裡,請問她到底要跟我商量什麼事。
女醫生說,「我媽最近身體不好,不能常來幫我,所以我想找個人代替,不知道你肯不肯來做?因為大家都很喜歡你,我認為你是最適合的。」
我腦中浮現出一幅林愛理張牙舞爪想抓住小沈大夫的畫面,心想還是別膛渾水的好。於是婉言拒絕了田大夫,實際上一天十二小時侍在外面,姨丈、姨媽邵會很不樂意,上次去代工的時候我便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