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輕飄飄的鑽人我耳中。
「你的頭髮好香。」
「嗯?」我拂一下長髮。
「你抽屜裡藏了多少寶貝?」
「必需品,自己可以去看啊!了
「你會做衣服嗎?」
「不會。」他當我是仙女,什麼都會?
用迷你剪刀剪掉線,我抬起頭,目光和他相撞,突然臉上一熱,是因為他看我的眼神!跟誰都不一樣!沒有人這樣看過我,我突然畏懼起來,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他那種眼神議我感到好無助。
我走進化妝室,鏡子顯現的影像中,清楚看見自己一臉配紅。(啊!跟他在一起多危險,和傑夫相處時從不會這樣,我的心亂了起來,沒有跟傑夫在一起時的平靜。我怎麼了,他是老闆,又大我那麼多,一定是天氣的關係。愛麗絲,閉起眼睛,數二三一之後,就忘了這個尷尬。)
這種催眠法是從漫畫書中看來的,不只是自己心神不寧還是作者騙人,效果不彰,還是用冷水拍拍臉管用。在化妝室待了將近十分鐘,不得不走出來,迎上兩位有名的人物一—趙從德和程春野。
書法家首先發話,
「怎麼都沒有人啊?」
我不是人嗎?我柔順的說:
「請問找那位?」 !
「老闆,老闆,路華,路華……」程春野神經質的叫著。
我打偵查室門口望進去,奇怪,人跑那兒去了?留言板上也沒有他的手筆,那一定很快會回來。我請他們等一下,「路先生沒說上那兒,那一定很快回來。」
兩人各自踱開,斗室之中,不一會兒又碰在一起,看他們那神態,我真擔心他們會僮出火花來呢!終於有一個人先發難,另一個亦是老當益壯,不讓青年。
「根本沒有必要來這裡,全是你大驚小怪……」
「狡辯!現在的年輕人最擅長的就是狡辯!」趙從德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看不慣你們這種行為,這完全是這一代的年輕人疏於國粹,以致身心不健全所致。」
「你胡扯到那去了,我要不是看你老了、我就……」
「就怎麼樣?要打我是不是,就像你們欺負那些老國代一樣?」
「你變態,有偷窺狂!」程春野扯下斯文面具,臉紅脖子粗。「人家親熱於你屁事,你看得津津有味,看完了才說要拯救道德,硬拉我上這來,你有神經病!」
「無恥!胡說!你們就站在走廊上摟在一起親嘴,我又不是瞎子……嘔心死了,嘔心死了,忝不知恥的野男女!」
我想送他一杯茶」又算了,暴風眼太危險了。
程春野大聲疾呼:
「我們有戀愛的自由,這裡不是共產國家!」 、
「你們吵夠了沒有?」路華走進來。「愛麗絲,這種客人不必端茶出來。」他將一罐果汁放在我手上,不客氣的對客人說:「你們若不是要委託我辦案,請回去吧,我受夠了你們老是向我告狀,你們不能自己解決嗎?」
老先生的勇氣和固執勝過年輕人,洪亮的聲音在說:
「我簡直不相信我的耳朵,路先生,這是一樁師生戀的醜聞,師父和徒弟搞在一起,你居然不加聞問。」
程春野的狂面具再次被逼戴上。
「我和凡凡算什麼師生?我們有戀愛的自由,就是師生戀又如何?你以為你還活在四十年代啊。」
我的心在狂跳。他和凡凡?
路華說:「趙先生,你的租約何時到期?」
「下月十六。」
「程先生你的呢?」
「我到明年初一」
路華說:「你們既然處不來,只有其中一個搬家,趙先生,你趕快另覓清靜所在,就可以不必再理會這些人啦。」
「好,撤就搬,眼不見心不煩!」
趙老不減威風地走了出去。程春野朝路華點點頭,跨著勝利的步伐而走。又剩下我和路華兩個人。其他四人都在忙什麼呢?
路華眼珠一轉」一副嘲弄的無奈。
「請走罪魁渦首,以後會安靜點吧!」
我覺得我該說點什麼才行。
「他們的確不該煩你,理應去找房東才對。」
他大樂,笑得彎下腰來。 、
「你真被我猜中了,單純得可以,一點也沒有推理細胞,你就不會聯想到我是房東嗎?我的天,哈……哈…」
我驚愕之下,頓時感到被愚弄的不悅,叫道:
「我怎麼知道會有這麼年輕的房東?」
「好舒服,好久沒有這樣大笑了。」他笑夠了,便喘口氣歇歇。「房子是我大學畢業時我老爸送的禮物。他生前投身建築業,堅持議我請建築系,他去世後,我便決定順應自己的喜好,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大哥也是建築系畢業的。」我突然感到親切。
「又來了。」他皺起眉頭。「你再不停止戀兄情緒,男朋友遲早會跑掉。」
「我才沒有戀兄情結。」
「你有。」他憑什麼說得這麼肯定?
「我大哥搬出去了啊!」
「你二哥不是要退伍了嗎?」
「是啊!」我忍不住得意。
「看看,一你就是這樣。一般女孩子在談戀愛時,一聽到有人提起男朋友的名字,沒有不眉飛色舞的,你相反,只有在提到你哥哥時才有那種表情。這不叫戀兄情緒,叫什麼?我替你的男朋友悲哀。」
我鼓起腮幫子。他幹嘛老說些使我不舒服的話.我又那兒得罪他了?他根本不瞭解大哥、二哥和信實對一位孤女付出真正的手足之愛,多麼今我感動和感激。先父是青年喪父的孤兒,我唯一的家便是蔡家,父系的親戚多女兒,沒人領養我。當我孤獨時,我也不感到悲哀,因為我告訴自己:我一生最大的幸運,便是被蔡家收養。姨丈、姨媽不啻是我的親父母、信介、信良、信實就是我的親兄弟。
「我討厭你!」
滿腔言語化成一句話,我氣嘟嘟的走回總偵查室,我真的生氣了,因為他蔑視我對大哥他們的感情,我絕不原諒他!
我看見手中的果汁,要把它放回路華桌上時,忽覺有一隻手搭在肩膀上,很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