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點一下頭,選是不自然的紅了臉。
他把鑰匙遞到我手上時還乘機將我拉過去,在我額眉之間印上他的記號。或許他是一時衝動,我卻嚇了一跳,原來他不是個木頭人啊,我心湖泛起甜蜜的漣漪。
「謝謝。」他低低的說。
「你的動作真快。」我掙脫他,措起鑰匙,臉紅紅的走出去。還好,沒有別的人看見。
事情的進展極為順利,只要兩個人(一男一女)有心維持一段戀情,熱情能使兩塊冰漸漸溶為一條愛的小溪。
哲學家愛問:愛情這玩意兒我懂,但永恆是什麼?
有一次週日約會,我便拿出來問他,他說:
「愛情的永恆是互相容忍、體諒和瞭解,自古以來的美好婚姻莫不如此。」他替哲學家解答了對愛的困惑。
「我很擔心一件事。你是不是工作狂啊?」
「你那來的怪念頭?」
「因為我突然想起程春野設計圖失竊那晚,你晚上剛趕回台中,立刻就問明我的存在,打電話給我不是嗎?」
他最近很愛玩我的手指,說話時也不放手。
「小姐,那是為了你啊。星座同我說他認出了你,我想由簡小姐身上牽出有關你的事,比較容易引你上門,」他笑了笑。「當時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好啊,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吧!」
我抽回手,他立刻又槍過去。
「好啊你,知不知道差點嚇得我魂飛魄散?」
「你膽子這麼小,天生不是做壞事的料。」他還取笑我。我卻只有贊同的分。
「我還是不明白,樊小姐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退婚?」
他放棄研究我的手指。我們沿著公園划船的湖緣漫步,年開己近,今天是較暖和的日子,緊接著來的便是大哥與王掌珍的婚期。
一陣沈默,路華終於回答我: .
「樊明珠大概想做名人的妻子吧,若由她開口退婚,朱家也不會要她,但退婚的因素在我的話,情況又不同了。這是我的猜測。在調查俞震亞的風流史時,我發現樊明珠在跟我訂婚期間便和他有所交往。」
「她真是奇怪。」我不懂,一個風流鬼有何可取的?
「她有她的夢想,我只能這麼解釋,因為我不想再和她有所瓜葛,自然不會去問她。在退婚的那個月裡,我便把她的東西全部銷毀,退回來的首飾也變賣掉,總而言之,她在我心中已經消失了。」
我握緊他的手。
「她來徵信社的那天,你故意支開我吧?」
「我怕你尷尬。怎麼樣,我很不錯吧!」
我甜蜜一笑,指著臉頰:
「你真好,讓你親一個。」
他照辦,有過之而無不及。
第九章
姨媽的心願達成,她的長子終於將在今日完成人生大事。以後她再也不必跟人解釋她的兒子為什麼還不結婚。
喜宴設在一位姑表親戚所開的大餐廳,取名「御繕館」。關於這點,王掌珍表示了一點意見,她認為「全國」較好。但姨丈說「我們這邊的親戚都知道御膳館的菜精緻好吃,你們女方親人就在全國請好了。」
另外,住的問題也是爭論的焦點。姨丈、姨媽當然希望長子守住這個家,可是新嫂子似乎不願意。不過她沒親口說,只是由大哥表達「維持現狀」的意思。
不管怎樣,婚還是結了,姨丈、姨媽還是歡歡喜喜的準備了這一切。信實正好放寒假,回來當伴郎;信良表哥除了作伴郎外,順便把他新交的女朋友方小姐帶回來炫耀一下,聽說是同一公司會計部門之花。
我的男朋友自然在座,西裝革履,真有男性魅力。他來得早,看見我穿著他幫忙挑選的淡紫色冬季洋裝,說一句:「也只有你穿起紫色衣服特別好看。」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隻藍色絨盒,打開來,是一條式樣簡單大方的紫水晶項鏈,短短的,中間有一顆較大的墜子,呈心形。
「我母親留下來的。你戴戴看。」
是他母親的遺物,那一定是真品。
「不要、那麼貴的,萬一弄丟了怎麼辦?」
「不會的。扣子很牢。」他霸道的為我戴上,在我耳後吹氣、「幫你選這襲洋裝時,我就想到這條項鏈。」
「好吧,就借我漂亮一天。」
「送你。放在銀行保險箱也沒用。」
「不要,保管起來好麻煩。」
我不是貪心的人,也不敢在沒有婚約前接受貴重的禮物。
「愛麗絲,你真奇怪。」
「我說真的一我沒有理由要這麼貴重的首飾。」
他沒有再堅持,後來凡凡和程春野一身引人側目的打扮出現,我便忘了這回事,上前招呼,笑問她穿的是什麼啊?她開口便數落我「老土,不多看看雜誌」。我那裡老土了,實在是他們打扮得太鮮艷,又是什麼毛又是什麼皮。
我注意到路華和程春野只是點頭之交,顯然不願和房客套交情,或者該說道不同不相為謀也?的確叫我唯一看出他倆相同之處,只是「男人」這一點。
婚禮進行得很順利,新嫂子很漂亮,一連換了四套禮服,有宮廷式的、流線型的、晚澧服、旗袍。
一天下來,新人累了,家屬也迸發「狂喜後疲倦症」。大哥、大嫂到訂好的飯店休息一晚,明起四天將南下度蜜月。一這又是一個問題,大嫂的心願是出國度蜜月,可是大哥說要存錢買房子!既然她不願跟公婆住在一起的話。(路華說信介哥結婚後對妻子的要求會嚴格一點,大嫂不太可能再像婚前一樣不做家事、常常晚歸。)
既然沒有住一起,新婚夫婦之間如何溝通,或因此吵嘴,我們難以深究,睜隻眼閉只眼,隨他們去吧,總有一天他們會找到兩人之間的平衡點。——我曾聽姨丈、姨媽私下在討論大哥會不會有幸福的婚姻。
不管如何,我總是有了一位大嫂,彼此沒有深厚的感情,也能維持普通的禮貌。親戚之間大都如此,不是嗎?
以後,大哥不會再模我的頭,疼寵的喚我「小妹妹」,他要以他的新家庭為重了。——我有了這樣的感觸。